共游寻欢

    今日花巷之最大传言,便是京师中最令人神往的两名女子,把臂上青楼,也不知羞了多少公子的脸,勾了多少男儿的心。

    “醉花阴”二楼最豪华的房间里,南宫珝歌看着眼前的秦慕容,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伸手拿起酒杯,饮下面前的酒。

    “酒好……”话语明显未说尽,那没有出口的话,是人更好。

    如果说,她重生之后,始终有一种不确定感,偶尔一个错神间,仿佛只是一场梦,而真正让她确认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靠在公子怀里,一个替她捶腿,一个喂她葡萄,一个斟满了酒含羞递到唇边的女人。

    慕容回来了,真的一切可以重来。

    而这个人,含下葡萄的同时,舌尖舔过公子的手指,眼角一扫她,“你该不会想说人更好吧?”

    从进门起,南宫珝歌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挪开,尤其是刚才,端着酒含笑抿下,眸光中一片深情,半刻不曾转移。

    南宫珝歌笑了,“是啊,你才不过走了一个月,我突然发现没有你的日子寂寞难耐,孤枕难眠,所以放下修行决定跟你双宿双栖,又觉得这种禁断之爱太过惊世骇俗,所以用洛花莳做挡箭牌,实则真爱是你。”

    “噗!”某人刚被公子喂了一口的酒瞬间喷了出来,刹那间沾湿了胸口的衣襟,手指掩着樱唇,不住地咳着。

    身边的公子手忙脚乱帮她擦着,被她瞬间抓住了手,顿时脸上飞过红云一片。

    这害羞的神情,顿时又让秦慕容心情大好。她顺势将公子拉在了怀中,手指抚摸着对方细嫩的脸,声音娇腻又带着几分懒散:“我告诉你,小奶奶我自小发下誓言,此身奉献蓝颜,虽然你财大势大,但是想要强迫我,我也是宁死不从的。”

    南宫珝歌又好气又好笑,一脚踹了过去,“滚!”

    某人抱着公子潇洒转了个身,躲开南宫珝歌飞来的一脚,在公子的脸上偷了个香,软倒在另外一人的怀中,“你知道你刚才的眼神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小黄狗对着老槐树撒尿前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

    南宫珝歌没好气地回答:“我以为自小到大那个整天抱着老槐树撒尿宣告主权的小黄狗是你。”

    在她以往的人生中,唯一的人气,大概就来自于秦慕容了,打从有记忆起,这个小奶奶就缠着她,带着她上树抓鸟,爬墙偷东西,御书房偷听,茅坑里丢炮仗。然后被当时尚为尚书的秦相揪着耳朵,哭的嚎天嚎地被拎回去,第二天捂着屁股继续来找她捣蛋。

    成年后,什么秦楼楚馆,声色犬马她是远离的,架不住秦慕容缠功一流,偶尔十五放个花灯,被抓到城楼上点个许愿灯,倒也算是清冷的修行中唯一的亮色。

    美其名曰:“酒我所欲也,色我亦所欲也,若为珝歌故,二者皆可抛。”

    其实,她每次找自己的时候,通常都是她的公子们争风吃醋打的不可开交,而她又舍不得这个放不下那个,只好找自己清静清静。

    “错。”秦慕容眼眸半眯,樱唇一撇,“我是小花狗。”

    这算是有自知之明,让自己夸夸她吗?

    秦慕容的手在怀里掏着,拿出一个匣子推到她的面前,“我这次出巡,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前一世,她记得秦慕容上门,就是掏出这么个盒子,献宝般把东西交到她手上。

    “鸽子蛋大的南海珍珠?”南宫珝歌早知里面的东西,随手拿过匣子打开。

    上一世在秦慕容出巡前,曾经开玩笑对南宫珝歌说,听说南海边产珍珠,会带珍珠回来给她做礼物,而她随口说要鸽子蛋一般大的。当秦慕容回来后,屁颠屁颠赶来献宝的正是这枚珍珠。

    只是她清修不爱装饰,这枚珍珠一直就在匣中躺着。再之后,作为了秦慕容的陪葬,她亲手放在了秦慕容的手中,带着她们的友情,陪在好友的身边。

    如果说君辞的离去,是让她对自己的命格产生怀疑,慕容的死,则是彻底把她推向了尘封。

    她打开匣子,却是表情一愣。

    匣子里,并不是她记忆中的南海珍珠,而是一枚蜡丸。

    是哪里出了错吗?

    秦慕容半依在公子怀里,手指慵懒一指,又是一粒葡萄送到了唇边,“小奶奶我的确找到了一枚鸽子蛋大的珍珠,想来也瞒不过你。”

    她抬手,南宫珝歌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乳白色,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掌心中温润光华,珠光流溢着细腻的七彩色泽,“想着你也不爱装饰,给你也是明珠蒙尘,不过你如今身边有了人,这个就当做给你家小郎君的贺礼吧。”

    鸽子蛋大的珍珠随手丢出来,这天下间也唯有秦慕容了。

    南宫珝歌的视线,定定着看着眼前的那个蜡丸,“这是什么?”

    秦慕容的脸上终于少见的有了几分正经,拈起面前的酒杯,缓缓饮尽,一连三杯之后,才放下了酒杯,“知道‘药谷’吗?”

    南宫珝歌皱眉,在内心深处搜刮了一遍之后,才摇了摇头。

    秦慕容神神秘秘地开口:“这两年,江湖中传说,有一个神秘所在的山谷,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而种草之人,便是一个仙人,仙人不入红尘,不沾染江湖是非,只是培育各种奇花异草,但若是仙人出手,无论多难的杂症,多重的伤,都能手到病除。”

    南宫珝歌失笑,“既是仙人,不入红尘,不沾染江湖是非,为何还会救人?”

    “因为仙人开口,寻找一昧奇药‘慧心石兰’,说若能找到,他便允诺为对方做一件事,无论什么事,都可以。”秦慕容趴在南宫珝歌面前,凤眸瞪的老大,亮晶晶的,“你说,我仗着你的名头,试试找到‘慧心石兰’让那仙人为咱们做一件事,怎么样?”

    “江湖传言,你也信。”南宫珝歌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既是这样,想必不是仙人,避世而居的隐士更有可能些。”

    秦慕容哼了声,“若是普通隐士,只怕早就被那群江湖人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据说也有心怀叵测的江湖人想要偷入药谷,却在山中转悠几日几夜不得其门而入,而最初遇到仙人的江湖人说,那仙人只是拂了下袖袍,自己就被一股力量带着,瞬间到了谷外。说是武功的话,这武功也未免太高深莫测,根本就不像人能达到的境界。”

    她的话,让南宫珝歌心头一动。

    她身上魔血所指引的魔族,还有那任霓裳的神族,这些神秘的身份,或许在他人眼中是无稽之谈,如果秦慕容所言非虚,那这仙人的身份,就太耐人寻味了。

    她看着眼中那枚药丸,“那这个,你是如何得到的?”

    秦慕容身边的小倌拿着筷子在盘中夹出一片最细嫩的菜心,送到了秦慕容的嘴边,秦慕容这才懒懒地含下,“你知道吗,白菜最精华的就是中间这一点菜心,这‘醉花阴’太小气了,小奶奶我又不是不给钱,说了炒菜心,就是只要菜心,哎……”

    推开了公子的手,她捧着自己线条柔媚的下巴,眼神明媚看着南宫珝歌:“天下第一当铺‘宝源号’你知道吧?”

    南宫珝歌点了点头,“天下都可当,四海皆敢接的‘宝源号’。”

    “一个月前,有人上‘宝源号’当东西,那人喝的醉醺醺的神志迷糊,浑身上下摸了半天,丢出这枚药丸,说是出自‘药谷’,让‘宝源号’验货。”

    “宝源号”敢说自己四海皆敢接,因为他们有着天下间各种出色的验货师,无论是号称没有打磨的玉石,还是前朝皇帝的玉玺,他们都能断出一二,“宝源号”说是,就一定是。

    秦慕容一脸没吃满足菜心的失落感,转而将手猫上了身边公子的腰身,惹的对方轻笑躲闪,却摔进了她的怀里,被吃了个够豆腐。

    “‘宝源号’为了鉴定真伪,出动了三位前御医,最后的结果是,这枚药丸蕴含数十种奇药,续命延年简直是手到擒来,而配方,凭借他们的能力,竟然推断不出来。”秦慕容在怀中人脸上亲了口,这才露出了笑容,“之后‘宝源号’挂金三千两拍卖,小奶奶我花了一万金,给你买来的。”

    一万金,眨眼都不眨,除了眼前这位主,还真没几个人干得出来,“想着你修行也好,身处高位危险也好,送你了。”

    “消息你从何而来?”南宫珝歌好奇的是,秦慕容如何得知“宝源号”得到药丸的过程。

    “三千两,‘宝源号’买的。”秦慕容头也不抬,与怀中人嬉笑着。

    她自顾自地与怀中人调情,却没有注意到南宫珝歌陷入沉思的脸。

    “药谷”,上一世完全没有出现过的名字,而手中这枚药丸,若是上一世秦慕容有它,又何至于英年早逝,何至于让那人新婚夜就是守寡日,为她秦家守了二十年的朝堂。

    “你留着。”南宫珝歌将药丸推回到了秦慕容的面前。

    秦慕容头也不抬,修长手指描摹着怀中人如画的容颜,“我要它作何用?又不是金枪不倒丸,让我的宝贝可以跟我彻夜缠绵。”

    不管三七二十一,南宫珝歌把药丸塞进了秦慕容的怀里,“你保管,谁出事谁用。”

    秦慕容抬起头,凤眸中只剩下认真,亮晶晶地看着南宫珝歌:“我希望谁也不要用。”

    是啊,她也希望,她与慕容,谁都不会有用到那药丸的一日。

    楼下的灯光一暗,场中发出众人的喧闹声。

    秦慕容轻笑的声音传来,“今日‘醉花阴’的花魁一舞,他的出阁夜,我为你拍下来可好?”

    秦慕容手倚着窗边,红唇带笑,眼波流淌,飞向楼下舞台上几名少爷,顿时红了不少人的脸。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如慕容这般随性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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