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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周了,这几天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复习效率极其低下,林逸生不得不熬夜狂补,恨不得每天只喝咖啡。

    这期间陈楠没回来,只来过一个电话说她没事,让她自己住注意安全。易为洲也打过电话给她,那天她看书到凌晨三点,早上手机响的时候她一股起床气,那边叫她出去玩,她直接说不去。

    挂了电话却是再也睡不着了,想了想给他发了个信息过去,说最近忙着期末考试,考完试了再联系。

    实际上她连考完试第二天回家的机票都定好了,像个逃兵一样。

    那十几天,脑子里天天都是专业课的知识和重点,好不容易考完了,整个人觉得特别虚脱。从考场回来,洗了个澡倒头就睡,还不忘把手机调了静音。

    醒来看了看手机,先给妈妈回了个电话,那边叮嘱她明天的航班不要忘了,收拾东西仔细点什么的,她一一应着。

    电话打过去,等了挺久那边才接。

    “喂,”低低的声音,她觉得异常熟悉,“考完试了?”

    “嗯。”她还在想怎么开口说她明天就要回家的事。

    “我这会有点事走不开,过两天联系你。”说完就要挂,今天的酒才开始喝,这些老油条难缠得很。

    “别,我明天就回家了,回来再说吧。”林逸生赶紧说,生怕说晚了。

    那边已经没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前天的饼干没吃完还剩点,最后一天,随便对付一下吧,她一边吃一边给李舒安打电话。

    “我考完了,终于又熬过一个学期。”嘴里的饼干一点也不给面子,北京这么干的气候也能潮成这样。

    “我已经在家里躺了两天了,快回来快回来。”

    “太不公平了,我回来你得请我吃饭。”

    “我没钱。”李舒安摆明了耍无赖,“不对吧,上次谁欠谁人情来着。”

    “大小姐,我的错我的错,我回来八抬大轿请您吃饭。”那次收到两万的转账,易明诚也死活不肯要,她留着请他吃了好几次大餐也花不完。

    “那必须啊,不然我去你家告状。”

    “……”

    挂了电话,她终于想起收拾行李这件事儿。

    箱子里留了一角,整整齐齐放了几本书,她最近比较关注心理学。

    半个小时之后,她倒在床上,身下还躺着几件衣服。

    明天要走了,她想了想拿起手机准备给陈楠发个消息。却看见十几分钟前有易为洲的未接电话,她拨回去。

    那边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还没等她说话,那边已经先开口。

    “你现在很忙?”语气嘲笑,让人听着不太舒服。

    “是有点忙。”林逸生不假思索。

    易为洲懒得和她争:“你在家是吧?”

    “嗯。”

    “出来陪我吃点东西,我一会儿来接你。”

    一点被邀请的感觉都没有。

    “我吃过了。”

    “你明天走?”

    “嗯。”

    “我明天有点事儿,我让老赵送你。”

    “不用,我和同学一块,约好了。”林逸生撒起谎来毫不犹豫。

    “那行,”沉默了几秒,那边接着说,“我还有十分钟到。”

    林逸生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人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答应他吃宵夜了。但转念一想,虽然两人现在这关系不清不楚,她一直对别人态度也不是很好,连放假回家的事也没打算和人说,走之前见面吃个饭确实不过分。

    早知道不吃饼干了。

    她看了眼自己,猛然跳起来洗脸换衣服,好看点的衣服都被收进箱子里了,再打开又得重新收拾。她只好随便穿了件毛衣和牛仔裤,脸色看着有些憔悴,于是又涂了个口红。

    一系列操作已经快十分钟,她不想让人久等,匆忙抓了钥匙手机,拿了围巾就出门了。

    下楼出单元楼的时候被迎面来的冷风吹得一哆嗦,看了看左右也没人,也对,他不知道她住在哪栋楼,估计在小区门口吧。她快步向小区门口走去,四下张望,还是没看见人,心下暗骂自己是个急性子。

    正整理着围巾,后面有汽车喇叭的声音响起,她赶紧往边上站,手里的围巾还没弄好,哪里有空回头看。

    那车慢悠悠开上来,降下车窗,某人一手搭着方向盘,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同学,需要帮忙吗?”

    林逸生还在笨拙地和围巾作斗争,听见这声音停下来了,头发有些乱,一大半被压在围巾里。

    她穿的衣服都是素色,很普通的款式,一点也不扎眼,除了嘴上的那抹红,让人觉得真是恰到好处。易为洲看到林逸生转头的第一眼,就是这样的想法。

    有点尴尬,她扯了围巾,开门上车。黑色的路虎,低调又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喝酒的时候哪顾着吃饭。”易为洲回,“你想吃点什么?”

    “烧烤,”夜宵不是一般都吃这个吗,况且她挺久没吃了,这么一想还有点馋,“学校门口有一家还不错。”

    易为洲有点惊讶她理直气壮的话,这姑娘还真不客气,也够不在意形象。他想着学校门口的那些摊位,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换个地方试试。”

    林逸生没拒绝。

    两人开了半小时车,才到目的地,几层楼的一个餐厅,灯火通明,此刻已是深夜,客人还是不少。有服务生走过来,带着俩人到三楼的一个包厢。

    拿到菜单的时候发现这家店的菜品很全,有正餐和小食,而且好几个菜系都有,怪不得店面这么大。

    越看越饿,想起那袋饼干,她点菜的动力十足。最后她点了一堆烧烤和几个特辣的川菜,希望这里的菜能地道一些。

    菜上来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惊讶。易为洲只点了粥,几个清淡的菜以及煲汤。反观林逸生这边,全是重口味的,恨不得所有菜都泡在辣椒里似的。

    真是对比鲜明。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把白粥放在她面前,她一时尴尬地想钻地。

    她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下次我请你吃饭。”

    易为洲头一次看见有姑娘这么不注意形象的,好像压根儿不在意脸和身材似的,可能真是太年轻了。

    “晚上没吃饭?”

    林逸生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答话,拿起筷子开始战斗。

    这边易为洲慢悠悠喝着汤看着林逸生吃饭,看得出来人是真挺饿的,吃相还算优雅,只是一开始的进食速度快了点。这姑娘吃饭特别认真,其实他第一次在丽江和她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两眼几乎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安安静静的,好像没人能打扰她。

    吃了小半份菜,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她总算肯抬头看看周围了。见易为洲正盯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望着他笑:“你要不要尝尝。”

    易为洲有些出神,姑娘嘴上的口红吃掉了,嘴唇泛着油光,亮晶晶的。脸上有了颜色,耳朵也有点红,大概是因为吃的有点快,辣意让她眼睛里有点泪光,此刻正睁圆了看着他。

    他只看见两瓣红唇一张一合,哪里听得见说了什么。

    很多年以后在和她一起吃饭,完全不是这样了。他每每想起这一幕,都会后悔自己这些年来对林逸生做的事,真真儿是眼看着美好的事物逐渐消失。

    林逸生此刻酒足饭饱,自然要感谢一下别人的招待。一边吃着菜,一边和易为洲闲聊。

    “你经常这样?”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易为洲倒是听懂了:“没办法,推不掉。”

    “没事儿,有钱赚也不亏。”这很像一个年轻人说的话。

    不和她掰扯,易为洲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还是少吃点的辛辣的食物,对胃不好。”

    她喝了一口,压不下去嘴里的辣味,转头继续喝可乐。那时候她还挺看不上年纪轻轻就养身的人,为什么不趁着年轻吃喝玩乐享受人生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易为洲发现这姑娘其实话挺多的,也不怎么认生,不过那单纯的眼神只是看上去,她清醒而自知。

    回去的路上,林逸生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问出来:“陈楠和夏怀宇怎么样了?她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易为洲在脑子里想了想,有段时间没见夏怀宇,这样的话,他觉得这件事肯定没处理好。

    “最近没见着夏怀宇,”他接着又说,“他俩的事儿你别管,我上回就提醒过你。”

    “我再不帮帮陈楠,她可真是要被逼死了。”林逸生也挺生气的。

    “那也是她自己选的路,”他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着和林逸生说,“你上回倒是胆儿挺肥啊,夏怀宇活这么大估计头一次被女人指着鼻子骂。”

    “可不是嘛,没你搅和说不定就成了。”

    “没我?”他突然停顿,想了想措辞,还是尽量放缓了语气,“那你可真的要挂彩了。”

    林逸生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之前那种不安的感觉又上来了,两人在一起本来挺开心的,一扯到这些人这些事就总是不愉快。

    “我知道,我挺谢谢你的,但是我没办法不帮她,夏怀宇不是真的喜欢她,她几乎没有能相信的人。”

    “喜欢?那你也喜欢她?不然为什么要帮她?”

    “不知道,当我同情心泛滥吧,我见不得人遭难。”

    “还真是小孩儿。”易为洲毫不掩饰嘲笑。

    车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易为洲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换了个话题继续问:“你想好了吗?这时间可够久了。”正巧碰上红绿灯,车缓缓停在路口,易为洲侧过头来看她。

    林逸生抬头看着前方,终于在红灯的最后几秒回头对他说:“想好了,你喜欢我?”反问句,答案却很笃定,她这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于是他顺势而下。

    “当然。”他笑着说完,启动车子向前驶去。

    简单的两个字,让她从这个夜晚开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并且越走越远。后来回头看,她后悔过,挣扎过,更多的是惊讶和感慨,那时候在对对方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自信和勇气,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但凡不是那么年轻,人都不会这么狂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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