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水湜不再低眉留恋，也不顾地面上几个弟子的声嘶力竭，怕自己一时心软后，再而衰，三而竭。

    “蛟龙，当年是我任性，害你耿耿于怀。希望经此一役，你能心无旁骛地修身养性，勿再误入歧途——”说完，水湜果断捻诀，化成无数金光，与幽渊的混沌之力合二为一。

    “水湜，你以为我会轻易放了他们——”

    渐渐化为虚无的水湜莞尔一笑，“随便，众生离苦得乐，与我再无关。”

    蛟龙错愕地盯着舍生成仁的水湜，眼睁睁看着混沌之力被净化消散，内心犹如万马奔腾般烦乱，不是说混沌之力可吞噬万物，不是说混沌之力一单爆发就不可逆吗？为什么此刻竟悄无声息地成了个哑炮？

    “水湜，你——”蛟龙还待发泄怨气，只可惜时不待他，水湜最后一丝气息，也随着混沌之力一起化风而逝。

    没了能翻天覆地的混沌之力，风卷云涌的天地瞬间皈依清净，只有满地狼藉才清楚地述说方才的惊心动魄。

    蛟龙无力地砸落在地，木然地仍由鲜血喷涌而出，他不解，为什么毁天灭地的灾难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平息了？那他这数万年来痛不欲生地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

    “师傅！”无境宗师兄弟哀恸地仰天长啸，将所有的愤懑都聚焦到蛟龙的身上。

    没了混沌之力加持，又身受重伤的蛟龙颓败地趴在地上，哀莫大于心死道，“想报仇？来，杀了我——”

    师兄弟四人怨蛟龙，入于骨髓，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兀空顾不得报复蛟龙，战战兢兢地探了探白芥的鼻息，惊喜地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姑奶奶，你醒醒，别吓我，我不禁吓的。”

    听见兀空不安地叫唤，师兄弟四人顿时清醒，仓惶地跑向气若游丝的白芥，“师姐——”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呼唤起了作用，白芥悠悠然地睁开了眼。

    “姑奶奶，你感觉怎么样？”兀空忧心忡忡地问。

    “我——没——事——”白芥虚弱地微笑。

    方崖看不到，却听得更是分明，师姐什么时候这般弱不禁风？加上杀师的不共戴天之仇，他暴戾恣睢地上前几步，倾尽全力地一抬腿，把重伤的蛟龙踢向半空，再劈出一掌，当场要结果蛟龙的命。

    “不要——”白芥蓦然睁大眼，方崖这一掌下去，她刚才的舍身取义不就全是无用功了，只是她想呵止，却被翻涌的咳意阻了音，“咳……咳……”

    “师姐，你不要说话。”韩山触目惊心地凝视着白芥嘴角不住咳出的血水，转身大声疾呼，“小师弟，住手！”

    “方崖，既然你师傅饶了蛟龙一命，我们就不要违背她老人家的遗愿。”兀空一手为白芥输送灵力保命，一手施法让命悬一线的蛟龙安稳落地，“蛟龙，水湜已为你剔了魔性，你可以继续修仙之路。”

    “师叔——”方崖不肯放过死不悔改的蛟龙。

    “怎么，你师傅一命相抵还不够，还想搭上你师姐的命吗？”兀空清冷地反问。

    方崖摇头，认命地退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师姐养好了伤，他再下山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