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鹊起

    “就说那钱小姐的婢女,在门前敲门久久没有回应,只觉得后背生凉,一股寒意冒出。但她想到自家的小姐还在里面,便硬着头皮推开门,吱呀一声——那寒风卷着血腥味就扑在了婢女脸上。吓得她是花容失了色,一双腿脚站不住摔倒在地......”

    京城某处最受附近街坊百姓喜爱的茶馆里,此时一中年男子坐在台上,绘声绘色地讲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中的钱小姐一案。

    说书人表情丰富,时不时在悬疑之处拍上惊堂木,吓得众人屏住了呼吸不敢错过。

    台下大大小小十几桌皆坐满了人,就连楼梯口都站着一些人,有人聚精会神地听书甚至忘记手里还在倒茶,茶水满出,从桌子滴落在他的裤腿上才被发觉。

    有人嗑着瓜子,不自觉地沉浸在说书人描绘的案件里,拿着瓜子皮吃,吐了瓜子仁。

    直到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讲到钱小姐一案令官府束手无策,他一拍惊堂木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哎!怎么就卡在这里了!”有人喊道,“这最精彩的部分还在后头啊。”

    “倒在案发现场的那个女子是个什么来头!”有沉浸在说书人故事里,按不住好奇私下询问。

    “这今天讲的还是铺垫呢,最精彩的得是后来诏狱模仿被杀一事,扯出来个什么笔迹鉴定,哇,那叫一个跌宕起伏,一个绝......”

    有人对着桌上其他还没听过的人一顿讲解,什么诏狱墙上的血字活了过来,半夜扭动,刑部的大人们使出百般武艺,才捉住了妖字。愣是过了把说书人的瘾。

    同桌一个前几日刚刚进城的商人不解道:“可惜听这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凶手实在嚣张残忍,泯灭人性!这都讲到第六起案件了,凶手还是没被抓住。”

    向其他人剧透的人一瞧,嘿,这还有个不知道最近最大新闻的人。他立时好声好气,带着点故作玄虚地解释道:“那你一定不知道最近洛都最大的一件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商人不解。

    “那自然是这连环女子谋杀案的凶手已经被刑部的大人们抓获!喏,看见门外刚刚路过一群扛着铲子走过的人了吗?那都是被官府雇去思成坊挖证据的。”他努努嘴,眼神示意商人看向茶馆门外。

    正如他所言茶馆外一群扛着铲子的人正向着思成坊走去。

    “抓到凶手了?”商人不由语气拔高,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他这个反应周围围观的众人也不觉得夸张,因为他们得知时跟这位商人是一样的惊讶。

    连环女子谋杀案哪一起不是吓得人心惶惶的,官府却接二连三地让犯人犯案,京城里有在年龄段内的女子全都不敢随意出门,就连小孩,洛都百姓都不敢放他们随意出门了。

    到了晚上,洛都百姓更是全躲在被窝里偷偷议论。

    “这得是刑部哪位大人破的案呀?真是厉害。”商人感叹道。

    周围一些耐不住性子的围观百姓顿时抢过话头,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

    “不是刑部哪位大人,是个白身的姑娘呢!”有个老丈抢话道。

    “什么不是刑部的大人,谭姑娘可是刑部特别聘请的,我听说之前今上特意下旨嘉奖的就是谭姑娘。人家可是比刑部一些大人还要厉害的,受今上关注的大人物!”另一个老妇纠正道,她眉飞色舞,好像谭星就站在她面前。

    “是个姑娘?”

    商人话音刚落,老妇瞧了过来:“哎,别瞧不起谭姑娘,谭姑娘可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哩。若是没有谭姑娘破案,我家闺女天天得躲在家中,连去相个中意郎君的机会都没有,生怕是相到了那杀人的魔鬼!”

    “是啊是啊,我听说谭姑娘不仅破案厉害,还是个人美心善的,我邻居家的二大爷的三儿子就见过谭姑娘一面......”旁边有人附和着老妇,两人顿时拉近距离,一顿对着‘谭姑娘’夸赞。

    “我听我舅舅家隔壁的婶子说今上还赏赐了谭姑娘一个獬豸玉印,这待遇就是有些大人也没有。”

    ......

    见到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话题也越来越偏,都在聊我的谁谁在哪里见过谭姑娘,商人默默地想要退出人群中心。

    等他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他的右肩被人拍了拍。商人转头看去,是那第一个跟他剧透的人。

    此人围着头巾,一身浆洗得发白的褐色长衫,瞧起来是个书生。他笑着邀请道:“刚刚台上说书人讲钱小姐案时我就注意到兄台了,兄台若是对这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感兴趣,不若我们现下可去那思成坊围观官府挖地?”

    “这官府查证也是我们能围观的吗?”商人孟跃心中有些意动,却也怕这不是平头百姓能围观的事。

    书生李嘉义拉着他熟门熟路地走了过去:“不打紧不打紧,听说那抓到的犯人嘴巴严得很,刑部没办法只能把他经过的地方统统搜查一遍。搜查无果,谭姑娘提出了挖地,今早官府正式开挖了,因为挖的范围广,官府也赶不过来,只要不想着闯进去,看看也不妨事。”

    说完李嘉义一路向他讲解,倒是补上了说书人没讲到的前情提要。

    孟跃跟着李嘉义一路走到思成坊,果真见到了一酒楼后院正被众人围住。

    只见那后院院门站着一排捕快,肃着脸不让人靠近,可围观的人太多,反而像是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酒楼周围的几处店家也是挤满了人,站在高处向院内眺望。

    不过要说最好的围观场所还得是那家酒楼,但离官府挖地的地方太近,不让人进去。

    孟跃只看见了思成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顿时起了想走的心。

    他来洛都经商也有十几回,就是洛都的春节,他也没有见过思成坊这么热闹过。这应该是洛都其他地方的百姓也跑来凑热闹了。

    见孟跃想走,李嘉义拉住他向着相近的一家酒楼走去。也不知道李嘉义与酒楼老板说了什么,就被店伙计笑着单独迎上了一间正对挖地的包厢内。

    当然这包厢此时已经有不少人了,显然酒楼老板直接按人头算客了。

    孟跃拉住李嘉义的袖子,好奇地问道:“李兄,你与那老板说了什么让我们上来?”

    李嘉义淡淡一笑:“不过是许下了今后五年给酒楼写对联,再加几篇夸赞的文章罢了,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孟跃还没接话,就被包厢内众人的吵闹声打断。

    “那便是刑部的谭姑娘?长得真年轻,真的是她抓到了凶手?”有人质疑道。

    孟跃跟着李嘉义向前挤过去,只见人群围观的正中心,酒楼后院站着几个穿着各异的人,其中有个着女装,挽着发的女子站在众人中心说着什么。

    孟跃瞧见那女子乌发柔亮,面容姣好,举手投足间带着种自信的明媚。

    果真是个奇女子。

    身处洛都舆论中心的谭星,此时却有些苦恼,陈廷用被抓后就嘴巴严实得很,诏狱传来的消息是,几度被拷问得昏倒也没问出那个谭星见过的灰袍同乡。

    谭星想不明白非亲非故,不过是共犯的关系,陈廷用为什么像是在誓死守护一样,死都不肯开口。

    想起早些日子抓到,后来被用来诬陷夏云欢的曹鸣竖与曹余,谭星还能解释为不过是喽啰,知道甚少所以讲不出来。可陈廷用已经在诏狱的酷刑下招了自己的累累恶行,却不愿意透露灰袍人的信息,实在诡异。

    关于陈廷用,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一共六起,他皆有参与。在此之前他还杀过一个异国商队的舞女阿兰,将其埋藏在了洛都郊区。

    据陈廷用交代,他在杀了阿兰过后就被谭星一直想要追查的灰袍人找上了门。灰袍人询问他是否愿意一起玩上一笔大的。

    -

    “玩上笔大的?你又是谁,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况且我根本没杀她,她是我妹妹,得了重病不幸去世了。”陈廷用看着黑夜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灰袍人,心中的警惕达到最高点,他手握铁铲,不动声色地将后背靠在树边。

    灰袍人哼笑出声:“我对你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你如今能有机会站在这里质问我,已经是我宽容了。”

    陈廷用眼神闪烁,动作却有些放松下来:“那你说,我听听。先说好,我不过是好奇你的狂话,我也没有杀过人。”

    -

    根据陈廷用的描述,整个相遇的过程都太过诡异,像是在灰袍人的掌控之下。之后的六起案件也是陈廷用先盯上受害者,由灰袍人设计好杀人过程后,让陈廷用动手,处理后事则是灰袍人打理。

    就连陈廷用这个共犯都不清楚灰袍人是怎么把尸体掩藏带走的。

    “谭姑娘,我们在挖到了东西!”王桥卷起袖子,擦着额上的汗珠,面露喜色地走了过来。

    谭星被打断思路,点头道:“好,我这就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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