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被骂的杨尚宁下属此时已经赤红着一张脸,攥紧拳头想要打过去,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下,狠狠地从鼻子中喷出两次气后,愤而转身离开了。

    “胆小鬼!连一句辩驳都不敢,看来我说的就是事实!”得胜的胥吏犹不放过,扯着嗓子,双手做喇叭状喊了出来。

    接着他又对着周围围观的都察院同僚们,环视一圈,仰头道:“此人刚刚当众羞辱卫大人,我才看不过他的无耻行径从而怒骂于他。绝无说杨大人不好的意思,还请诸位见证。”

    说完,他也转身向着身后就走。

    两人离开,都察院围观众人瞬时有些沉默,这两人争吵这么大声,害得他们围观了卫大人和杨大人两派不和的事件?

    “虽然杨大人和卫大人不在这里,可要是没有他们私底下的表态,这两人真的会吵得这么激烈吗?”有人跟着身边的同伴小声说道。

    “说不定是这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你等着瞧下午卫大人肯定会让他道歉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最重要的是这新来的竟然敢指桑骂槐,打了杨大人的脸。”此人的同伴回道。

    “担心什么,管我们有什么关系,看戏就完了。”另一都察院的胥吏则无所谓结果。

    两人对看一眼,心想都察院两位左右御史不和,今后这都察院怕是要充满火药味了。

    都察院众人本以为这事,在下午会以卫初尧狠批新来的胥吏,不知天高地厚,向杨尚宁道歉结束。但出乎意料的是卫初尧在得知此事后却没有什么反应,杨尚宁也是冷哼一声咒骂了几句,阴沉着脸走了。

    “完了完了,两位御史大人这是真的结仇了?”

    “难道以后都要在这种水深火热的环境中生活吗?”有人哀嚎。

    “两位大人究竟什么原因,才突然吵了起来?”几个胥吏围在一起,好奇地讨论道。

    有一头发毛毛躁躁,发尾微微卷曲的都察院胥吏压低声音,瞧了瞧周围说:“据我了解,是跟杨大人在调查的庆王余党有关。”

    “这有什么关系,庆王余党是单杨大人一个人查,又不是两位大人一起查,怎么会出矛盾?”有人觉得不对,立刻反驳。

    发尾微微卷曲的胥吏露出这你就不懂的眼神,语重心长道:“就是因为庆王余党是今上交给杨大人全权负责的,所以出了矛盾。你们想想卫大人本是追查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的,结果恰好乘了刑部的东风,发现了庆王余党的真线索。”

    “所以杨大人查了这么久却查不到比钱士贵更重要的线索,导致杨大人与卫大人产生矛盾?”

    “正是如此。”那人双手比了比,左手代表杨尚宁,右手代表卫初尧。

    原本左手位于右手上方,如今因为钱士贵士庆王余党一事,反而低了下去。

    这就一目了然了,两手的高低的改变代表的就是他们两人因为此事而在今上心中地位的改变。

    杨尚宁记恨卫初尧,卫初尧对杨尚宁则是火上浇油,故意挑刺。这两人的矛盾就撕成如此这般激烈。

    只是这矛盾的风暴还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两人都端着身份,让身边人替自己说话。

    “这矛盾即便是之后也怕是不可调和咯。”说完这话,发尾发卷的胥吏似乎是怕聊太久被发现,匆匆离开此地。

    “等等,这人之前是在都察院的吗?”吃完瓜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觉得对方面生。

    不过还是杨尚宁与卫初尧的瓜来得劲爆令人兴奋,关于此人的身份众人也不去追究,接着此人的话题聊了起来。

    ......

    “鹿炳刚刚送来消息,混进都察院的人已经成功帮卫初尧、杨尚宁他们散播开不和的谣言。同时他们两人这段时间也很是卖力的表演。”夏云欢见谭星从门外走近,抬头笑着分享消息道。

    谭星闻言,接过夏云欢递来的宣纸,细细读了一遍。

    “看来计划一切顺利。如今距离十日之限已过三日,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夏云欢微微点头:“我这就让人以喜鹊声和乌鸦声交织为号通知卫初尧与杨尚宁二人。”

    谭星想了想计划全程:“被绑架的官员对象可有找好?”

    夏云欢点头:“杨尚宁推荐了礼部郎中姚步新,姚步新独居至今,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唯有三四位仆人,是非常好的配合对象。只要我们做得隐秘点,就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谭星思考片刻,确定没有问题后道:“那就这样进行吧。”

    谭星正要接着讨论关于裴柳岸现场的倾倒桌椅有所古怪的问题之时,书房之外有急呼声靠近。

    “报!报告夏大人,钱府吴氏派人来刑部,说发现了钱士贵的尸体!”来报的侍卫犹带气踹,低头恭敬地行礼喊道。

    谭星与夏云欢震惊地对视一眼,夏云欢面色冷静地站起身道:“走,立刻通知王桥、王生安排好马车与我前去钱府!另外通知徐仵作速速带上工具跟去钱府。”

    谭星与夏云欢并肩向前,语速飞快地道:“子维且等一等,我回屋要拿个重要的东西前去钱府。”

    夏云欢虽然有些疑惑谭星在这种时刻拿的重要东西是什么,但还是只点头没有多问。

    谭星立刻一手提起飘逸的裙摆,步伐急促地向后院跑去,她要拿的是一直藏在屋内的造景箱。

    既然钱士贵身死,那么很大可能就是灰袍人出的手,新的案发现场的时空锚点可能已经出现了。

    -

    刑部两辆马车一路疾驰,最终马匹长鸣一声,扬蹄停在钱府正门。守在钱府正面焦急等待的老管家见马车,正是钱士贵失踪那日眼熟的刑部马车,随即迎了上来。

    先下车的是夏云欢与谭星,其后徐清池、王桥、王生与钱府下人。

    老管家只认得夏云欢,行礼因为心绪的不稳而有些不准:“夏大人,刚刚我们突然在钱府书房,也就是老爷失踪的房间内发现了,老爷的尸体。”

    他强忍住惊惧与悲伤,喉头滚了滚才完整地说了出来。

    夏云欢点头,面色认真道:“您放心,刑部必定会认真调查钱翰林的死因,抓住真凶,还钱府一个真相与安宁。”

    众人这次没有再碰见吴氏,倒不是吴氏故意避开刑部众人不见,而是自钱小姐被杀开始,钱府接二连三出事的打击让吴氏再也承受不住,这次甚至晕了过去。

    吴氏一个女子之后要支撑起钱府,面对这般命运实在令人叹息。

    夏云欢听闻这事吩咐王桥道:“回去之后替我回威远侯府一趟,拿些人参送给钱夫人吧。”

    王桥应是。

    此时正值白天钱府书房附近空无一人,与前几日夜晚灯火通明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钱府管家领路到了书房院落门口就不再向前,一行人向内走去,越接近书房越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尸臭味。

    众人束好宽袖,戴上口罩,同时先检查了一遍外围院落有没有凶手遗留的痕迹。

    不过谭星知道这样查是查不出来什么的,因为凶手用的是非常人手段,他穿越时空的能力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夏云欢照着上次一样路线环绕一圈,确定书房四周窗户密闭,唯有大门被钱府管家打开。

    “钱府管家说自从钱翰林失踪之后,钱府书房就彻底封了起来,门上也有官府的封条,只是这几日路过的下人反应书房隐隐有奇怪的臭味,他才和几个身材健壮的下人打开木门,看看情况。”徐清池重新绾了个利落的发型道。

    “也就是说钱翰林很可能在今日之前就被凶手重新送回书房这个失踪现场,然后由于尸体的腐败,今日才被人发现?”王桥蹙眉。

    “是这样没错,不过擅自打开贴着官府封条的书房,胆子倒是挺大。”徐清池拍拍手,从工具箱里掏出一个干净的帕子擦干净手后,抬头看向众人道,“我准备好了。”

    夏云欢推开半掩的书房木门,依旧是熟悉书房场景,几排堆满书籍的暑假,与正中心的雕花书桌,桌上散开的书籍连随手摆放的位置都未曾变化,唯有浓烈熏人的腐臭味在提醒着,这里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谭星看向书桌之后的山水屏风:“看来尸体在屏风之后?”

    夏云欢点头,徐清池率先一步上前,隔着布口罩传出闷闷的声音:“让我先去看看。”

    说完她拎着工具箱,面色如常地走进屏风之后。

    夏云欢与谭星紧随其后,王生则是面露厌色,但还是沉默地跟在哥哥王桥身后守在书房之内。

    书桌背后用山水屏风隔开的地方不大,只是钱士贵用来短暂休息的地方。谭星进来就见歇息的小榻上一张长长的白布盖在某人形之上。

    “这就是钱府管家说自己擅自先给钱翰林盖上的白布?”徐清池将白布轻轻掀开,叠起放到一旁。

    此时尸体腐败的臭味已经不是简单的口罩能够遮挡,谭星与夏云欢不由自主地用手捂在口罩之上。

    露出的尸体整体呈黄紫色,同时口鼻处有汁液冒出。

    谭星第一次见到有别于凶杀现场,属于尸体的惨烈,不由后退几步,撇开视线不看。

    就在此时谭星注意到小榻一旁的墙上有个鲜红的死字,字迹与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的死字不同,不是刀刻而是被人用毛笔写上。

    死字之下,则是一截袖子与一截燃香。

    袖子与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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