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小香随着乔潇云走进屋内,将佛经慢慢放到博古架上,看到桌案上空无一物的桌面,视线瞥向乔潇云,正好撞上那双冰冷的双眸。

    “你知道我为何答应她来永和殿?”乔潇云走到桌案旁,单手捏住她的下颚,白小香感觉到脖颈处被扭到。

    “啊。”的叫了一声。

    院子外张可冷笑一声,“好好吃你的梅糕吧!贱人就是贱人!”

    乔潇云余光瞥向窗外,凌厉的眸光刺挖向张可那张娇媚但阴毒的面容,皱起眉,“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白小香扭头,但那只手还死死的捏住她的下颚。

    “殿下让谁来让谁走,全凭殿下,我只是一个奴婢。”

    乔潇云松开手,抓住她的手腕拉香窗口,张可在香荷的搀扶下正向着东屋走去。

    乔潇云眸中透出清冷的光,望着白小香,“张焦这么容易让她来永和殿,就是来监视我,但他没想到她的这个女儿是个愚蠢之人,满脑子都是儿女情长,你不要与她争执,别忘记我们要做的事情。”

    白小香淡淡一笑,“儿女情长就是愚蠢之人?她若不是倾心于殿下,怎么愚蠢,女人只有动了情才会愚蠢不是吗?”

    乔潇云蹙眉,“洛依依教你什么了?”

    “她没教给我什么,就教给我在宫中礼仪要受规矩,不要逾越。”

    “殿下。”

    雪柔站在门外急促的声音。

    乔潇云冷声道。“说。”

    “殿下,我刚才去御药房拿点药,路过司礼监职房,看到那个德公公身边那个内侍匆匆忙忙的,我问他,他说御医要看皇上。”

    “提前了?

    “是。”

    乔潇云沉思片刻,推门道,“带着白瓷瓶去夕经殿。”

    “是。”

    夕经殿寝宫。

    郭负身穿批红纱,肤若凝脂,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照和在身边弹琴,纤细的手指跳动着琴弦更挑动着郭负体内的每一丝情欲。

    郭负弯唇,“你的琴艺又有进步了。”

    照和手指停止,“谢谢娘娘。”

    “陪我出去走走吧!”

    照和的双眸幽深晦涩,“娘娘您这几日看奏折很操劳,我前几日无视和御医学了学按摩,我给您按摩一下可好。”

    郭负见一向沉稳的照和,自被李效带进宫来一向沉稳,今日如此主动,很是激动,抬眸笑道,“好,过来。”

    照和侧耳,听到门外有嘘嘘的脚步声,步子迈大,走到郭负身边,将帷帐拉上,郭负全部神思都集中在了照和那美若仙人的脸上。

    人太激动,是会丧失掉某些感官的功能的,郭负此时就是失去了听的功能。、

    昭和等了这么久,就等待这一刻。

    夕经殿门口。

    大德朝着许恒欠身,“许太医。”

    许恒冷眸没有看大德,“嗯,走吧!”

    大德靠近许恒了两步,“许英在刑部很好,我找了专人伺候,每日吃食也是最好的,太医放心。”

    许恒抖了一下衣袖,启唇,“哼!”

    眼眸朝着远处望去,眸光里的冷意慢慢的变暖了,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熟悉的人,那个他下错药让太子过敏,被皇上惩罚,跪求父王赦免的人。

    如今已经长大了。

    乔潇云慢步朝着夕经殿走来。

    两个侍卫揽住,“太子殿下,没有陛下手谕您不能进入夕经殿。”

    大德站在石台阶上,看着台阶下乔潇云,他的身边白小香抱着一个东西。

    白瓷瓶?

    乔潇云额头顿时生出冷汗,看着侍卫动作粗鲁,他担心万一一个不小心打碎了他的宝贝就完了。

    大德慌忙的跑下石阶,伸手要摸那白瓷瓶,白小香后退一步,“公公不要碰,这是送给皇上的香粉。”

    大德发觉自己失态将手抽了回来,乔潇云轻轻一瞥,看到了大德眼神中的恐慌,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我来看父皇,烦请公公引路。”

    乔潇云拿着大德的命根子,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那白瓷瓶和当初佩公公用的一样的,大德心中忐忑,他不敢得罪他,在乔潇云看来,父皇和大华国在利益面前是排第一的,但在宦官面前,那个东西,那是一个人,一个男人的尊严。

    大德顾不上什么别的了,眸光涣散,朝乔潇云弓腰欠身到底,“太子,奴才带您去看陛下,但您在就在许太医身后就可以,不要难为奴才了。”

    乔潇云沉声道,“嗯。”

    许恒走过来,躬身一 揖,“殿下。”

    乔潇云余光一瞥,跟着大德大德进入了夕经殿。

    几人路径寝殿时候,里面不时传出一阵阵女人哼哼的声音。

    乔潇云蹙眉。

    许恒瞥了眼寝殿扇门,“造孽.

    大德赶忙阻拦,“太医慎言,让皇后听到了,许公子我可保不住了。”

    乔潇云此刻终于明白了,一向刚正的太医许恒为了能被妖后拿捏住,乔潇云走到许恒身边,  手轻轻的按了一下。

    许恒侧头看向乔潇云,眼眸中沉浸着泪水,刚想张口,乔潇云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德在寝室的帘账外跪拜。

    “陛下,许太医来给您把脉。”

    帘账内伸出一只手,许恒将手轻轻搭在那只手的脉搏上。

    乔潇云看到那只手腕,更加判断那不是父皇的手臂。

    他清晰的记得父皇年轻时候在战场上拼杀,被莫古国将军焦狼用大刀砍伤过,此刻那伸出账外的手臂,皮肤细滑如同女人,并无疤痕,怎会是父皇?

    大德看了看许好恒,“殿下心率好些了吗?”

    许恒侧身看向乔潇云,“殿下,陛下龙体欠安,脉搏不稳。”

    账外的手臂一颤。

    许恒突然握紧了那手臂,“殿下勿动,臣还没有诊完。”

    乔潇云眸光一冷看向白小香,白小香把白瓷瓶递给了乔潇云,大德的眸光一直追随乔潇云手中的东西,恐怕白小香跌落在地。

    “父皇,云儿给你送点礼物,云儿也想您了,您能否见云儿一面。”

    乔潇云边说边靠近帷帐内,

    那只手想从徐恒手中抽回,被徐恒握住,不能动弹。

    乔潇云将白瓷瓶轻轻放到那颤抖的手上,“父皇,你拿稳了,不能动啊,这是上好的沉香,母后特意为您留的。”

    大德见乔潇云要伸手扯开帷幔,大声一喊“侍卫。”

    许恒一惊,手一抖,账中人将手忽的缩了回去,白瓷瓶摔碎在地,一地的白色粉洒落在地上,在帘账在开合之间,在缝隙间,露出半张脸。

    乔潇云从那一开一合的缝隙之间,看到了那个人,那个骨瘦如柴的侧脸。

    黑眸中出现一抹冷意,“你是谁?”

    大德朝着冲进来的侍卫使了眼色,两个侍卫将乔潇云挡住。

    大德冷眸瞥了一眼洒满地上的粉末,转身对侍卫道,“太子略有疯疾,带太子回永和殿。”

    寝殿内的郭负听到有异样,问身边的婢女得知太子去了皇上寝殿的事情,非常愤怒,大德跪在郭负面前,不停的磕头。

    “娘娘,饶命。”

    郭负看着身边地照和,轻声道,“侍卫,他少了一个胳膊,我看还得少点东西。”

    照和手指一动,弦乐声在指下飘出。

    侍卫将大德拖出去,一声惨叫在乐声中飘荡在白小香的耳中。

    她身子一凛。

    这就是皇宫,到处的血腥,没有人情的地方。

    深夜,永和殿内。

    乔潇云躺在院子的圈椅上,紧闭双眸,白小香将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你看到那帘账后的人了吗?”

    一双凌厉的双眸突然间睁开,白小香一怔,脑海回想起,帘账掀开的那一刻,里面的人慌张的面容。

    “看到了。”

    乔潇云直起身,沉声道,“那个人是什么样子,你形容一下。”

    白小香抿了抿唇,“那个人感觉很消瘦,眼睛无神。”

    顿了顿,她掖了掖乔潇云身上的斗篷,轻声道,“我感觉…..他的下颚有一颗黑痣。”

    “ 黑痣?”

    乔潇云将斗篷从身上掀起,雪柔和依云站远处伫立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在夕经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敢上前。

    白小香跟在乔潇云身后,“殿下没有?”

    乔潇云没有任何情绪和言语,但幽深晦涩的眼眸中,白小香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

    她太了解她了,因为第一次她用剑砍向他的那一刻,就是这种眼神,没有冷意,但有种猜不透的感觉。

    “快点,快点,公公血止不住了。.”永和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雪柔跑到大门透过缝隙看去,两个御医在小内侍的带领下朝着职房跑去。

    雪柔朝着大门笑道,“活该,叫你张狂,狗咬狗吧!”

    白小香走到她的身后,诧异的问道,“是大德的人?”

    依云弯唇,“对,听说他眼睛被娘娘挖了,活该!”

    白小香蹙眉,心中对大德多出一丝怜惜,胳膊没了一只,眼睛又少了一个,他这辈子卖命为何呢?

    “你觉得她很可怜吗?”

    白小香默不作声。

    张可一直站在东屋内看着白小香,看到殿下对白小香怒目以对,微微一笑。

    乔潇云,今日我必须见到父皇,郭负阻拦也不行。”声音之大,殿外的人都能听到,何止东屋内的张可。

    张可再喜欢乔潇云,也是惧怕父亲的,她给香使了个眼色,香荷边从永和殿的后门溜出去了。

    乔潇云余光看到一个身影穿过长廊,离开了,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深夜,乔潇云待白小香深睡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等我。”

    白瞎香睡眼朦胧,梦中想起了白狐妈妈,想起了龟爷爷,她感觉有一个人亲吻自己,那个人慢慢的消失在了视线里,

    门轻轻的在他身后关上。

    白小香双眸虚开。

    深夜。

    一个黑衣人穿过甬道,躲过了夜巡的太监宫女,正前往夕经殿东门,那是下人走的偏门。

    照和在内侍的带领下正从东门走出,昭和余光看到一个影子的角在冷月下一闪而过。

    他叫住走在前面的内侍,微微欠身:“公公辛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烦公公了。

    小内侍弓腰,返回了门内。

    昭和知道,没人瞧得起他,一个伺候女人的男人。

    黑暗中的人,凌厉的眸光看着这个男宠,身上一个软声让他全身一凛。

    “还想再丢下我?”

    乔潇云反手捂住白小香的嘴,“你跟踪我?”

    白小香摇晃着头想从那大手的指缝中呼吸一下。

    乔潇云看到满脸憋红的白小香,手掌微松,白小香呼出了一口气。

    “我就是担心你。”

    乔潇云蹙眉,“担心我,你这是找麻烦。

    “万一有事,我也许能帮你。”

    一阵脚步声从殿堂穿出,郭负在侍卫和宫女的带领下,从夕经殿走出。

    乔潇云一把拉过白小香,拽到身后,揽在怀里,“别说话。”

    人渐渐消失,乔潇云和白小香一直躲在东门看着郭负一行人。

    “她们要去哪里?”

    乔潇云蹙眉,“你赶紧永和殿,你跟在我身后,我不方便行事。 “

    “不行,你就得带着我,我想陪着你。”

    “你?”

    乔潇做垂眸看着比他矮一头,此刻正在仰着头望着他的白小香。

    “那你就别说话,跟着我。”

    轻风吹过,树叶间的倒映交错晃动,一个人影却静止不动。

    “出来吧!”

    昭和从树后走出,弓腰,“殿下,昭和等候多时了。”

    “你是李效的人?”

    昭和依旧跪地,“殿下,我是喜嫔的弟弟。”

    “喜嫔?”

    “是。”

    乔潇云想起那个眉目如画爱笑的女子,那个求父皇不要责罚宫女的女子,那个吟诗作画宫中女子无人能比的才女。

    轻声叹道“她是个有才情的女人。”

    昭和沉声,那声音夹带着让人摸不透的狠戾可她的尸首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乔潇云知道,郭负妒忌喜嫔的才情,那是她身上没有的,她不能让皇上除了她,迷恋上任何女人,除了她们的美貌,也包括才学。

    都不行!

    乔潇云沉声道,你随时可以杀了他?为什么不动手?

    “我不怕死,但我动郭负,张焦会伤害那些孩子和地牢里的人。”

    乔潇云逼近照和,俯身看着跪在面前的他,轻风早已吹乱了他的鬓发,露出了如喜嫔一样俊秀的脸。

    “孩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孩子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东门内有个小门,那次陛下软轿就是停在那里,大德和陛下进去就没在出来。

    “走。”

    “门内有侍卫,我先引走他们。”

    “拿这个。”

    白小香从乔潇云身后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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