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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行十七巧合

    由于武举科考为首次增设,选拔武官可不是只靠蛮力,还得依据战场的实际情况要求考生们在兵法与武力上并重。

    帝君与群臣经多次商讨后,达成一致制定下七门科目。容貌与策论作为初筛条件,合格后方能参加州试,遂百姓如今所见的考生皆是体型样貌佼佼者。其余六门科目即分为:长垛、步射、马射、翘关、负重以及马枪。

    武考较之于文考更为繁琐,持续时间长达十日之久。其中长垛、步射、翘关和负重各占一日,马射与马枪各占两日,并且在这两项开始前会空出一日用作休整。

    前五日考完长垛、步射及马射,期间风平浪静,诸多考官悬着的心稍稍松了些,集中精力监考做好成绩记录。

    别瞧着前三项皆与箭术相关,实则颇有难度,已将考生们拉开差距,甚至在考马射时出现种种弃考的情况。直到第五科目负重结束,所剩考生的数量才将过六十位。

    监考休憩处,大公主华昱正查看昨日整理完毕的成绩名册,一言不发。其他候场的监考官员见此情形也不敢吱声,使得屋内气氛出奇的安静。

    且说这剩余的六十余人倒也算合乎情理,毕竟武考乃初次设立。再细观名册前几人成绩优良,难分伯仲。

    “南宫将军,你怎么看?”华昱将名册递给南宫焱,神色波澜不惊。

    南宫焱当然明了大公主言语间暗含深意,从容地接过名册速速翻看。她对名册上记录的成绩已有了解,考试期间更是对考生多加关注,自是知悉大概情况。

    名次靠前的那几位考生身手敏捷且性子沉稳,确为将士良才之选。倘若本次武考不掺杂皇权势力争斗,必定值得令人期待。

    “前五科表现优良的考生大有人在,让人为之惊叹。未曾想青州果真人杰地灵,良才辈出。”

    随同的钱敏听后心花怒放,忍不住插嘴道:“此乃帝君深思远谋,愿为百姓增加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是青州……不,是全国百姓之幸事。”

    华昱面露微笑道:“钱大人差事办得漂亮,保不准会因此得了君母的青睐,抵了那失职罪。”

    “若真如此,下官先行谢过大公主。”钱敏闻言惊喜交加,立刻施礼谢恩。

    南宫焱并未答话,因着她知道眼下的情形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以二公主的性子可不会只派个王沁,胜算未免太小。

    铛铛铛,铜锣声响起,提醒考场内的各相关者开考时辰已到。

    休憩处的考官们相继离去,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钱敏更是兴致高昂,紧随着考官们步伐,去考场内搭把手。

    “云淡风轻,少了些趣事。”华昱缓缓站起身,走至屋外巡视。

    南宫焱随行其后,她察觉华昱的眼神似凶猛的野兽紧紧盯着猎物那般。今明两日便是最后时机,再有耐心的人也该要出手了。

    前半日确实如华昱所言万事顺意,可还未持续太久当真出了状况。同时入场的马匹突然变得焦躁不安,竟在场内发起狂来。

    按常理,马失控算突发情况,考官不会立刻出手制止,而是以此来考核学生的临场应变能力。

    能力稍逊的考生无法驾驭马匹,接连被其甩下身,最终只剩两位考生仍在马背之上挣扎。其中一位考生已现疲累之色,死命地抓住缰绳任由它乱窜,形势非常危急。另一位考生倒是镇静,几个来回居然将发狂的马制服。

    而她不曾停留,下一瞬便驱马追赶还未脱离危险的考生。

    大家心知肚明,她是去搭救同伴,众人皆屏息凝神,时刻盯着她们的动向。

    场内情形依旧紧张,只见她眼疾手快,随手抽过用以固定器械的麻绳,立马打了个圈猛力向前抛去,稳稳地套住前马的脖颈。她收紧绳子,纵身一跃落在那考生的身后,两人同乘一匹马。

    后来者随机应变,在保护她人的同时还能腾出精力牵制住马匹。最终,在她的操控下马匹逐渐恢复正常,稳当地停住。她终于松了口气,带着同伴利索地翻身下马。

    刹那间,众人纷纷拍手称奇,连监考席内的南宫焱和华昱亦投去赞许的眼光。

    正值大家沉浸于方才考生脱险的庆贺中,忽地另一匹马从角落里急速冲入人群中,直奔那两名考生。

    众人未有所反应,南宫焱却已飞身而出,拉住缰绳跨上马背,危急之时掉转方向避开了她二人。马吃痛,猛地扬起前腿并发出嘶鸣声,南宫焱仅费片刻便将烈马驯服。

    脱离危险的考生立刻谢道:“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焱处理完马,走至其跟前,细细打量她。

    “沈云薇。”

    南宫焱对这名字有些印象,排在名册靠前的位置,她不吝赞赏道:“此番危急情况下,你还可保持理智脱离困境,日后定有大作为。”

    沈云薇不卑不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经此一闹,马枪考试只得暂停,那些发狂的马已由官差接手进行集中看管,等候来人查验情况。

    南宫焱返回监考席,回禀道:“事有蹊跷,万幸无伤。”

    华昱嘴角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本宫唯恐其不惹事,连着那沈云薇一起查。”

    话音刚落,她二人就见钱敏一路颤颤巍巍地疾跑而来,额头冒着层豆大的汗珠,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回禀殿下,今日考试完成人数过半,剩余考生明日继续,调整事宜已安排妥当,您看接下来……”钱敏偷瞄了眼华昱,想从其面上寻找些提示。

    “安抚好考生,调查之事还得托钱大人上些心,本宫等你们的好消息。”华昱不动声色,当即起身离去。

    钱敏抹了把汗,拉住刚要抬脚的南宫焱,不解道:“将军,大公主为何对此事不甚在乎,是有其他深意?”

    南宫焱含糊其辞道:“钱大人莫多想,姑且等候查验结果。”

    “我这便去盯着。”钱敏神色慌张,离开时嘴里絮絮叨叨,“我都摊上了些什么事儿,竟出幺蛾子。”

    南宫焱回望华昱的背影,暗道大公主当然不在意能否查到事发缘由,换言之她更希望此事搅得越乱越好。因着王沁涉案在前,即使调查清楚,后续无论是否有异皆会被归为疑点。眼下考试期间又出了状况岂非表明内有其他同党,届时武考成绩作罢亦是合情合理。

    天色尚早,南宫焱不急着回去,而是去了趟库房将前几日的成绩名册抄录一份。此类信息并非机密,每逢一科考完待考官核实成绩后,便会在隔日公布榜单。

    名册上记录着沈云薇前四科三优等一次优,今日马射成绩为次优,八成能争夺武状元。

    南宫焱合上纸,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子,心想这棘手事能否回转的迹象,全然看大公主如何说道。

    与此同时,安平满脸不悦地冲进屋内,罕见的没与南宫焱搭话,闷声不吭的落了座。紧随其后的阿福亦怏怏不快,无奈向家主求援。

    “谁胆大包天,敢惹安平郡王生气?”南宫焱沏了杯茶,送至安平面前。

    安平倒是没有拒绝,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继而亲自拿过茶壶又添了一盏。

    三盏茶下肚,安平才抬头正视南宫焱,怒气依旧萦绕左右。

    “今日我去街市碰巧撞见凤贤,见他在药铺里手中还提着药材,我自然得关怀一番。”

    南宫焱颔首赞同:“你乃郡王,关怀朝臣家眷理所应当。”

    安平冷哼一声,控诉道:“他未必存着此想法,话里话外透着莫管闲事的意思。”

    “所以还发生了何事?”南宫焱心中清楚安平不会被凤贤几句阴阳怪气的话激怒。

    安平不由得垂下头,犹豫良久后才启口:“凤贤是逍遥散的制药人。”

    南宫焱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眸中寒光闪烁。她知道凤贤懂医术,却未曾想到其竟深藏不露。

    “其实你早就怀疑凤贤不对劲?”安平回想起那日刚至州府,若非南宫焱及时制止,他怕是已被凤贤抓住了把柄。

    南宫焱颔首,忽地回过神来,疑惑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问了药铺掌柜。”

    南宫焱见过安平口中的药铺掌柜,守口如瓶的典范。她断然不信掌柜能告知详情,依旧盯着安平。

    安平发现唬弄不住她,只得干笑掩饰:“迫不得已……使用了一点点小手段。”

    闻言,南宫焱不禁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欣慰笑容,想必她的担忧是多虑了。

    “说来听听。”

    “我本无意打探他人的私事,何耐其行事鬼祟且答非所问,我不得不‘请教’卖药的掌柜。”安平挪至南宫焱身旁,严肃道,“掌柜言凤贤所配的药材可使人产生幻觉,症状与我当日的反应相似。随后我便去了趟迎春苑寻周妈妈问话,那婆子嘴硬,几番逼问下才吐露实情。”

    “按迹循踪,郡王颇有才能。”

    “近朱者赤。”安平很是享受南宫焱的夸赞,继续道,“凤贤出身低微,在烟柳巷跟着落魄大夫讨生计。许是他在医术上有些天赋,研制出的逍遥散一经推出便引来大肆购买的鸨婆们。凤贤因此名声大噪,连着生活多有改善。”

    “他受邀至迎春苑期间,碰巧撞见了巡街的钱敏,一见倾心。凤贤的这点小心思立即被周妈妈看穿,他以逍遥散的独家售卖权与鸨婆做交易,造了假身份并在她的帮助下顺利和钱敏结为连理。”

    由此看来,之前诸事全然能联系起来。南宫焱暗叹恐怕当时钱敏提议去迎春苑亦是凤贤的主意,若非自己谨慎必定也领教了逍遥散的威力。

    “安平。”南宫焱面露温情,由衷道,“此事你做得极好。”

    安平的双眸瞬间变得明亮,似拂晓的旭日光辉,透露着令人痴迷的惊喜。他在南宫焱的眼中看到鲜少流露出的温柔,竟一时不知所措,只觉耳根发烫,心跳得厉害。

    “将军大人。”钱敏的喊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这一声吓得安平立刻别过脸,挠头遮掩自己的异常反应。

    南宫焱敛起笑容,正色道:“钱大人,有何急事?”

    “马发狂之事已有进展。”钱敏提着衣裙急匆匆地赶至,深吸一口气道,“马匹不是突然发狂,像是吃错了东西导致精神涣散。”

    南宫焱神色凝重,心道莫不会真有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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