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归京都查衡云弘福山，回王府审瓷杯千红釉。（中）

    芍华：“主子啊，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俩的脑袋都要被薅下来了！！”

    衍望：“我可是听说，现在是你主事。妮子能耐大了，已然可立业了，相比成家也在眼前。”

    芍华：“主子不知，那月氏槐，自从腿瘸了，就有点子事都差遣我俩去做，像个供品似的成日里就把自己摆在椅子上。我俩原是您的贴身侍卫，哪里会干那些活，不做她便命人动辄打骂，还要去圣上面前参我们，要把我们打发去京郊牢狱！”

    莲华低着头闷声以袖拭泪：“主子，那月氏总管，以为是我们俩把您放出去的使劲逼问我俩，要给我俩上刑！”

    衍望：“这个狗奴才！她怎么动你俩了？”

    芍华：“我哪能让她动我！好歹我俩也是先帝御赐给您的。”说罢低了头，也不言语。

    衍望：“然后呢？”

    莲华和芍华互相看着，支支吾吾。

    莲华：“主子，是····是她非要擒拿我俩，冲突之中，就···就又把她的腿弄伤了。主子，我俩真不是故意的，她虽然是皇上御赐，可我俩祖上是世代守护皇族的，哪里就比她轻贱。”

    衍望：“那···她那腿···？”

    芍华：“主子，其实我就是故意把她腿弄伤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衍望：“真的？？！！！”说着，激动得眼睛放光。

    莲华：“主子，都因我俩而起，您要罚就罚我吧。”

    衍望：“干得好！快讲讲！怎么给她撅折的。”说罢命寻露关了门，在暖阁里沐浴更衣。

    芍华讲述完她三打月氏槐的过程，衍望已经是笑的前仰后合。莲华在一旁认错，衍望召唤她别跪着，来给木桶里的自己拿着瓢浇水。

    衍望：“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真是受委屈了。”

    芍华：“奴婢受些委屈算什么，可恨的是，主子回来之后，又要受她压制，也不知她有什么背景，敢这么张狂。”

    莲华：“主子，要不您进宫去瞧瞧圣上吧，您病愈之后，也该进宫，让皇上放心。”

    衍望：“我要上朝吗？？”

    莲华：“您这样的年纪是不需要上朝的，且最终需不需要上朝，也得看皇上的意思。”

    衍望把毛巾叠起来顶在头上：“我可不想上朝，也不想出去打仗，这当个皇女也太难了。有没有又不用上朝、又不用打仗还能建立功绩的法子？”

    莲华：“那便是像二亲王、三亲王了。二亲王是禾王，从前跟您讲过的。这三亲王涂山碧不是皇家血脉，也不是豪门望族。她从前是皇上幼年时的同学，后来靠科举发迹。科举的名次也不甚靠前，但是极擅长史书工笔。帮皇上整理了溪族前后数百年的历史，落墨成书，得了功绩。如今宫中的秉笔官、起居舍人、起居娘最终也是向她汇报。兼管国史院与起居舍人院。她不必上朝，只是每天去往国史院，待在自己的宫室里读书理史。皇上给她定的封号是戤。”

    衍望：“盖王？”

    莲华：“是盈戈戤。一般没有人这么称呼她，原是她封王之事很多人不服，不过皇上极为爱重她。她也没什么实权，只是享受爵位俸禄而已。”

    芍华：“秦江雪说，每次入宫，您都叫她涂山碧，直呼其名，从来也不叫戤王，当然了，宫中也没人这么叫。她倒是不悦，可也没什么办法。皇上开创女子科举，她能中举已然不易，又混了亲王爵位，可是祖坟烧高香了。”

    衍望：“从前没有女子科举吗？”

    莲华：“晏皇帝虽然定了江山，可是当时朝中有男臣有女将。也并未建立真正的女尊男卑制度。晏皇帝一生都在打江山，没有很多精力在勾勒制度上。太和皇帝继位后，一直励精图治，建立女子科举制度，朝中女臣子日渐增多，男臣子逐渐被边缘化。女尊男卑的制度才日渐完善。从前女子虽然能读书，却不能科举考试。”

    衍望：“原来如此。姐姐可真是厉害。”

    莲华：“圣上威望极高，自从建立女科制度后，人才辈出，我国境内人杰地灵。现在的学堂私塾里几乎都是女子了。”

    衍望：“都说守江山比打江山难，姐姐果真豪杰。”

    芍华：“那是自然，这皇女当中，殿下和皇上长得最像了，主子也是豪杰。二亲王和圣上的脸型虽像，可是神情却不像，还是主子生得可爱，和皇上最相像。这宁国第一端方美貌就是皇上，第二美娇花就是殿下！”

    衍望：“哪里有这么夸张，我见到了二姐姐，长得很好，就是脸有点冷淡。”

    芍华：“菩萨面嘛，那叫什么，可远观，不可亵玩。”

    衍望：“这些日子你学问精进了啊。”

    芍华：“还不是您丢了这事，月氏槐不敢向上禀报，安排孙令姣日日都来府里装模作样教书。听都听烦了。主子，您到底去哪了。”

    衍望：“我不过是出去溜溜，我一个皇女，去哪里还要向月氏槐禀告吗？”

    莲华：“主子，您若是想出去，也告诉我们一声，月氏总管也会安排人保护您，您这样出去，万一有什么意外，那奴婢们该怎么办啊。”

    衍望：“我可不想被她盯着，不能自由，还不如立即去死了好。”

    莲华：“之前主子丢了期间，圣上曾经派人下了命令，说宫中开课讲经时候要主子过去，也相一相，看看有没有入眼的公子，圣上亲自指婚。作咱府上的夫婿或者侍人都好，当然了，最好还是有主子相中的，直接大婚封作王夫。”

    衍望：“讲经是什么？”

    莲华：“我宁国信封佛教，宫中时常安排高僧讲经，京中的官宦之后、世家之子女、皇族孩童都会去听经。也有在外地赶过来的，外地之人复合条件的，按批次轮番入宫听经。不过主子相中哪里的公子都好，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衍望：“哪里的都好？我若是相中勾栏院的公子，该当如何？”

    莲华：“主子是说，您上上次出府遇见的公子吗？”

    芍华：“主子，我听说别的高官大臣、亲王想纳勾栏院里的哥儿也是有的，但是一般养在外宅里面，否则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衍望：“那就是完全不可了？”

    芍华：“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有规程而已。需要太医看过了公子的身体，确认没有花柳疾病后，三个月不能侍寝，三月期满诊断仍旧无疾病后，才能给名号，纳入后府里。十分繁琐，加上府里的父母往往不许纳勾栏公子、夫婿妒忌，所以一般大人想纳勾栏人都是养在外宅里面。”

    衍望：“确实繁琐。但是有能纳入府里的规程就好。”

    芍华：“怎么，主子有心上人啦？哪个阁楼里的，说出来看我知不知道？”

    衍望：“看来你对这些很了解啊，什么时候才能正经娶夫婿？还是先纳几个侍人？”

    芍华：“主子，您可别觉得我花心，弱水三千，我就拿个瓢！”说着，挥舞了手中的瓢。

    衍望莲华寻露不禁哈哈大笑，阵阵不止。

    芍华愣住，不解。

    芍华：“你们笑什么啊，我真不是花心之人！来日娶亲必然要娶心爱之人的。”

    衍望：“好好好，我信，我等你娶瓢。”

    莲华：“主子，您若是真有心仪公子，想从勾栏里赎出来，这赎好办，纳进府里可不好办。虽然楚太傧已然不在了，可是皇上的意思是让你供养韩太傧，若是韩太傧横加干涉，或者您将来娶进来善妒的夫人，可是不好处理。再说了，这是传出去也不好听。皇上刚登基时，立了一品官员必须公开府中花销的规矩，以高薪养廉。结果，有位大人，买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公开出来了，她觉得实在丢脸，直接辞官了！”

    衍望：“什么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是心衣吗？”

    芍华：“心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主子，那种东西就是···就是类似于银托子的东西呀！”

    衍望：“什么是银托子？炼制白银的吗？”

    芍华：“哎呀，主子，您怎么去过勾栏院，还不知道银托子！”

    衍望傻呆呆摇摇头。

    芍华：“哎呀，就是，这欢好之事，男子的体力是不如女子的。一两次下来，不胜劳力，便要借助外力。也就是药和器物。药一般是海狗丸、淫羊藿之类。器物就是相思套、硫黄圈、药煮的白绫带子、悬玉环、封脐膏、勉铃之流。若是不用此物，那妻主便要换人来弄，男子为了留住妻主，不得不用此招。有过了二十五岁，年纪渐大的男子，身体逐渐不好，为了讨妻主欢心，也得行此举。所以坊间，往往行多龙戏凤之法。女子年岁渐渐大，要的即越来越多。往往是后府里多个公子一起陪侍，轮番而来。才能使妻主愿望将熄。况且，本来男子在这事情上就不如女子。女子能一夜很多很多，没有上限。这世间九成九的男子，都是一两次就头昏脑涨，次日就腰酸背痛。往往多龙戏凤，也不觉醋意，因为自己着实承受不住。”

    衍望：“多龙戏凤···原来是这个意思·····”

    莲华：“主子您别听芍华说荤话。”

    衍望：“荤话多好听啊！难道非得四书五经才能入耳吗？不过芍华，你知道的还真多，饱读滟书啊。”

    芍华：“嘿嘿，主子，您下若是想去花柳街，可得带上我，只要我才知道哪家店好。这不同的店哥儿可是不一样的。有的店玩的花，什么东西都有，那才有意思。”

    衍望：“看来你是没少去。”

    芍华：“嘿嘿主子，我是见惯风月而不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衍望：“说起来，我在外头订了些东西，都是寄到你居所的，若是看见寄给白姑娘的信件东西，记得拿给我，不许别人经手，知道吗？”

    芍华：“遵命！但是主子，不会有寄过来的公子吧？！”

    衍望：“你这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