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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奸恶娇儿大闹学堂,掀四书魔王状告师门。(五)

    第十七回:除奸恶娇儿大闹学堂,掀四书魔王状告师门。(五)

    放榜日。

    周娘子言说,此次堂考,报考甲级考卷者十四人。有一人得寅木分数,为柳门的柳芝兰。此次举孝廉,学堂也是打算举荐她,这次院试举孝廉分到太子河书院的名额只有一个,便是只能推举柳芝兰了。其他学子悻悻然,倒是没有什么人有争议。衍望觉得很是奇怪,便问周娘子放榜没有榜单名目,能否公开,更问能否将各人的答卷贴于榜单之上,让大家过目。不想却被周娘子骂了出来,衍望一直觉得很奇怪,自从自己报了甲级考卷之后,这个周娘子看自己更是不顺眼,比之之前自己闹学堂时更甚。

    私下里扯来飒若问,乙级考卷考的是什么。

    飒若:“考的是与治河有关的题目。怎么了?”

    九儿:“我总觉得这题目有鬼。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没有人对考试的结果有异议?”

    飒若:“是有些奇怪,这次也没有讲解考试的内容。也许咱们俩是外乡人,不懂辽阳府书院的规矩。”

    九儿:“难道别的人都是辽阳府本地的吗?”

    飒若:“这一轮,别的学子要么是辽阳府的,要么也是相邻的奉天郡、锦城的,总之是不远。”

    衍望抱着胳膊思索这其中的关窍。只觉得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蓝芜簪:“什么难住了小九儿?让我也来算上一算。”

    九儿:“你?”

    蓝芜簪:“嗯···让我想一想,今日是癸丑年的冬月子日,子水遇上丑土,为子丑合,这子丑合为隐密之合,应上了晦涩之事。子日,便是二子争合一个丑土。这莫不是,两个女子为了一桩丑土在争夺。我们多才多艺的小九儿没有得到寅木分,最是难捱,怕不是要和人争上一争?”

    九儿:“你真的会问卜?”

    蓝芜簪大笑起来,“小娘子,你是不是在想,即便柳芝兰刻苦读书,也不该只有她一个人拿到寅木分吧。”

    九儿:“我和她同窗也没多久,并不了解这学堂中她是何种学问。”

    蓝芜簪:“你不了解她的学问,更不了解她的财力啊!”

    九儿:“这是何意?”

    蓝芜簪:“我原以为,你这细皮嫩肉的京城女,大老远来读书,自是该争一争的。怎么供品没送到数?”

    九儿:“供品??”

    飒若:“是什么供品??”

    蓝芜簪:“啧啧啧,看来你俩是真的不解风情。甲级考卷配甲等供品,乙等考卷配乙等供品,太子河书院的世风规矩。两位小娘子这还不知??”

    九儿与飒若两两茫然相望。

    这时候黄意阔也跟上来,问几个人在聊些什么。

    蓝芜簪:“嘿哟,她俩不知道甲级供品。”

    黄意阔:“你俩不知道呀?”

    九儿和飒若点点头。

    黄意阔憨憨笑笑:“我以为白姑娘会举孝廉呢,没想到,还是柳芝兰。不过也没什么办法。看来还是京城风貌焕然一新。”

    蓝芜簪:“大家风范,自然不同。天子门第,哪里会这般呢。”说罢挥挥袖就和黄意阔走了。

    是夜。星光掩映楼台月。

    在府里时候,被芍华莲华教了很多把戏,所以翻墙撬锁在衍望这儿也不算什么。宫廷里的教育不同,也会告诉小皇女们在外面不必太守规矩,凡事该调查则调查,该饱揽的风情自然该饱览。不过也不奇怪,毕竟皇女捅了多大的篓子都有人接盘。

    悄悄跟踪周娘子进入了她家宅邸里。四合院中有一处库房锁了最疑。衍望趁她不备,翻窗进去。用微弱光亮的油灯和窗口纱色的月光照映室内。看见遍地里有几个大号的木箱子,纷纷用锁锁住。通通打开来,箱子第一层都是一段粗壮的树枝,树枝上分别刻了几人的名字,有郑栾科、丁舞弼、柳芝兰。

    箱子的第二层,分别是白银元宝层叠、珠钗玉石万缕,柳芝兰那箱子却是一箱子满满的铜钱。衍望拿起一片铜钱握在手里,感觉有些奇怪,似乎比寻常的铜钱要重很多。拿了一片铜钱在墙壁上打磨,逐渐露出来内里的金黄。

    原来这一箱,是镀了铜的真金!

    翻查了这一箱,果真都是黄金雕刻成的铜钱,表面镀了一层铜,外表看不出来,只是拿在手里的时候能感觉到分量。

    最底下,各自有竹节,打开来看,是那三人的考卷,有三张甲级考题的考卷,和堂考时候答的题目一样,底下有三张答卷各自答案不相同,可是文风一致,笔迹一致。衍望看出来,都是周娘子的笔迹。

    这——这是——考场舞弊吗??

    第二日。太子河书院门口闹纷纷。

    书院的墙壁上,张贴了此次学堂考的甲乙丙丁四级考题。和书院所有人的答卷,学子们围在一起,观赏着彼此的答卷,纷纷概叹那篇才华斐然哪篇针砭时弊哪篇夫子气十足。

    蓝芜簪勾着衍望的脖子:“我说娇儿,不怪你不解风情。这柳芝兰虽评在榜首,可是文章风气严谨而无生趣,老实而无真知。倒是你,对刑官刑典的分析颇有灼见!可惜可惜,这一轮败在无财啊!”

    九儿:“我见你写的文章也好,你怎么不可惜自己?”

    蓝芜簪:“有什么可惜,家境不济事。拼供品拼不过人家。”

    九儿:“你不觉得不公?”

    蓝芜簪:“公?什么是公?来这太子河书院求公道?”

    周娘子见到了时间,书堂里也没什么人,很是奇怪,听着议论声走出来。看见墙上贴的东西,气得把手中的《大学》往地上一摔。

    周娘子:“谁干的?!!谁干的??!!!”

    学子们纷纷噤声,脚步往后退,不敢言语。

    衍望死鱼眼盯着周娘子,想看她怎么解释这一切。因为上面郑栾科、丁舞弼、柳芝兰三人的考卷都是她的字迹,文风和笔迹出奇地一致。

    见学生们都纷纷后退畏惧,只有衍望一人死死地盯着她,像个混世魔王一般,上去抓住她的领子质问:“是不是你!白娇儿!”

    九儿:“周娘子有何证据证明是我。”

    周娘子:“你——!你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你!素日就无规无矩,问一句顶十句!你来之前,从未有这样反叛之事!你,你不服□□管!”

    九儿:“现在是宁朝,莫言□□。”

    周娘子:“你就说是不是你!学院里,就你最没规矩!”

    九儿:“周娘子莫要污蔑人。你怎么不解释一下,此次堂考的前三名,为何考卷里都是你的笔迹和你的文风?你组织堂考舞弊,私自操作举孝廉是吧?你枉为人师!”

    周娘子:“你有何证据?!分明是你组织伪证,学堂考进不了三甲就污蔑与我!”

    九儿:“是么?那你说说你怎么评的分,怎么分的名次?为何不敢公开学子的考题和考卷?桩桩件件,都是你在舞弊!你欺灭良心,不行仁义之事!表面上做学院的教书,内地里干的净是贪酷舞弊之事!”

    周娘子:“我怎么舞弊?你不要血口喷人。”

    九儿转而看着一个个学子,她们的神情淡然而疏离。

    九儿:“她诛灭的是教育的公平,是科考的制度,毁害的是宁国万千学子的前途。你们竟然无动于衷?她用钱财势力评比分数,用金银珠宝衡量考卷。你们是被这种不公平制度压在底下的人,你们,竟然不想反抗?竟然不去找她评理?”

    学子们躲避她的眼神,九儿觉得满心凄凉。

    九儿:“罢了,罢了。你们应该不想多事,也许只会嫌弃自己家境不够,不够去豪掷万金买一个秀才名额。哼,我看到了,你们被不公正地欺压在人下并不气恼,只会想下一次自己是欺压别人的人。”九儿连连冷笑,看得周遭的学子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九儿:“宁国有你这样的教书,有你们这样的学子,真是大厦不倾,先腐地基。何愁宁国将来不是满国贪腐风气。”

    周娘子:“你聚集众多学子,开口污蔑师门,又放厥词于宁国,可恶至极,我要将你送官!”

    九儿:“不用你送,我自己要去。”

    县衙。九儿跪地立在正中。

    九儿:“民女欲告辽阳府太子河书院教书娘子周滩木。堂考作假,收受贿赂,保举秀才,扰乱举孝廉之事。其府宅之内的库房里,有收受太子河书院的学子贿赂三箱金银珠宝。行贿学子为郑栾科、丁舞弼、柳芝兰三人。周娘子为贪腐,自己给三人泄露题目,名为甲级考题,实则要学子供奉甲级的贿赂。并且自己为三人写出考题的答案。三人的笔迹、文风完全一致,皆出自周滩木之手。周滩木买卖太子河书院的学籍,收受贿赂,扰乱科举秩序,枉为人师!望县衙前往其家中库房,查找赃款,还宁国科举公道!”

    县令坐在堂上,捋着胡须。此处还未改前朝之制,这县太爷还没被撤换下来。

    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堂下的九儿和周娘子,思虑了片刻。

    夏县令:“堂下京城人士,白门府白娇儿?”

    九儿:“正是民女。”

    夏县令:“你本为太子河书院的学子,如今状告师门,你可知此举已经违反仁义贤孝之道?”

    九儿:“师门不公,贪腐成风,如今检举告发,是利国利民,清正腐败之气,替天行道!”

    夏县令看看九儿,又看看周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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