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用王于皇春日大祭祀，观国之光衍望爻蓍草。（二十一）

    白日里仍旧用巴掌反复折磨着雁羲，看着他哀痛地求饶，心里的恨意更加了几分。自己最狠叛徒与奸细。前翻数次的经历，被人暗算的愁一直未得报，今日拿着雁羲解恨。可他如何解释，都不承认自己是任何人的细作。

    念奴娇正殿，无他人，只听南蓉回禀。

    南蓉：“那雁羲从前是有母亲父亲的，可家道艰难，把他卖入了皇宫里头。现下在京城往西去一个苏家村子居住。看他家里贫寒依旧，不像有人去送金银的样子。”

    衍望：“你没被人发现吧？”

    南蓉：“奴婢让人扮作卜卦客的样子，想必不会起疑。”

    衍望：“他不是被人拿金银买通了的人。那还会是什么？你客探查出了其他疑点？”

    南蓉：“他母亲父亲，都是中原人，也不像是外族人的样子。且性格懒惰，不爱从事生产之事。”

    衍望：“这倒是和他性情很像，懒得要死。”

    南蓉：“这他到了府里之后，也并未接触过其他人。他平时也只在糖粉宫，整日懒懒的，除了奴婢、芍华莲华和五位大丫头，其他的夫侍也是只有来糖粉宫才会见到他。”

    衍望：“那就只剩下皇上和其他夫侍的雇佣这两种可能了。最让我忌讳的就是叶家了，若他不是叶家人，倒是好办。”

    南蓉：“雁羲公子若是其他夫侍买通···”

    衍望：“他平日看守这里，有人打点他也是正常。何况连芍华纳小妮子都和芸儿搅合在一起。”

    南蓉：“殿下怎么知道···”

    衍望：“以后这种事情早点告诉我，你要清楚你效力的人是谁！”

    南蓉：“是，奴婢清楚，只是奴婢原本只是揣测他二人关系亲密一些而已···”

    衍望：“不管是谁的人，不要再让他看守糖粉宫比较好。念奴娇现下也没别人住着，先调查他一阵子再说。”

    南蓉：“是。”

    衍望：“你待会出趟门，把白府的事情安排好，我以后出门还得用这层假身份，我上次让你采买的东西买到了吗？”

    南蓉：“奴婢已经悄悄放在白府了。”

    衍望：“檀倌他父亲，不要让他在白府了，放到府里随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打杂吧。”

    南蓉：“是。昨天徐家的人已然来了，说了半个时辰便走了，也是懂规矩。”

    衍望：“你去看着了吗？”

    南蓉：“是，原本韩庶夫人想派人跟着，奴婢打发他走了。”

    衍望：“这个韩山祠也不老实，原本以为是个情种！如今也是手伸得太长了！”

    南蓉：“韩府派遣人许配您，原本就不会是只安分于当个庶夫人的。”

    衍望：“也是，若是他刚入府时不闹腾，也是早该如此了。”

    南蓉：“那殿下预备···”

    衍望：“我要他搭理后府，也没让他掌控后府。可一但我走了，又太傧在，他只怕也是只手遮天的人了。还是要有人和他抗衡才行。”

    南蓉：“韩夫人最近喝坐胎药喝得很勤。”

    衍望：“旁人就不勤吗？”

    南蓉：“旁人虽勤，到底也有侍寝的时候，总有盼头，可韩夫人···”

    衍望：“他自己做的孽，也不对，情之所钟，还得说这桩婚姻是造孽。徐府的人说什么了？”

    南蓉：“左不过是些催促他快些想办法受孕之事，想让他尽快生下唐王府的长女。旁的····就是怪他不够懂得讨您喜欢了。”

    衍望：“还不够？前一阵子我日日去看他！还不够讨我喜欢？”

    南蓉：“殿下···他们说的是指···”

    灯火幽微。

    徐扶楹服侍着唐王殿下沐浴更衣。他穿着轻薄的纱衣在床下盈盈一拜。又签了玉蕗的手跪下。

    衍望坐在床上看得不明所以。

    徐扶楹咬了咬嘴唇，“殿下···道是···男子的妒忌乃是七出之过。倾儿无才，唯有以德行侍奉殿下。倾儿自入王府一来，得殿下宠爱，但不敢亏了男德宝戒。虽然倾心伺候殿下，却一直未给殿下纳小。如今幡然醒悟，这玉蕗···是自幼服侍倾儿的，是知根知底的人儿，又乖巧伶俐，自幼和我家八哥哥一起读过书，也是识字的，若是侍奉殿下，也说得过。模样虽不娇美，却有几分乖张伶俐和清净风骨在身上。今儿我和他说了许多伺候人的规矩，不如今夜，就由侍身和玉蕗二人侍奉殿下吧···这双龙戏凤，是最补阳气的了···”

    说着便瞪了玉蕗一眼，玉蕗看见，慌忙路开了袖子，把手臂上的守宫砂呈现在眼前。

    徐扶楹握着他的手，把手腕子扭到了娘娘眼下。“殿下您瞧，保证是知根底的洁净儿郎。必然不教您烦心。玉蕗，还不快些！”

    玉蕗：“玉蕗愿忠心侍奉殿下，随着庶夫人一齐伺候娘娘的身子！”

    衍望被吓得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懵了好一会，终于脱口而出一句：“混账东西！你在做些什么！”

    徐扶楹被骂得委屈，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

    衍望：“谁教的你这样！拿这些银色花样来！没的叫人笑话！你也是，不知道劝诫你家小主子吗！”

    徐扶楹和玉蕗两下里看看，不知所措。

    衍望：“你下去！没什么事不许进来！”

    玉蕗慌忙道着是便退下。

    衍望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小人儿，不知道该骂他还是安慰他。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自己整日想着建功立业，而他只想着怎么百般讨好妻主、给妻主生孩子，连举荐小侍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不禁哀叹男儿家的不易，想训诫他，但是看他这副样子又不忍心。便俯身把他扶起来，又搂在怀里给他擦眼泪。

    这一番动作，一下子让他把委屈全想起来，只栽倒在她怀里哭。

    徐扶楹：“呜呜呜，人家、人家把什么都想到了，难道非要让人把八角斋拾掇起来，和哥哥们一齐服侍你才行吗？”

    衍望：“谁教给你的这些？整日里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玩意，一点都不像个大家男儿了！”

    徐扶楹：“那哪个大家男儿心里不都是想着妻主吗，若无所出，还不是会被妻主抛弃，被妻主全家问责！”

    衍望：“八角斋，亏你想得出来！我知道你家里人让你受了委屈。可你也不必全听他们的。你如今是唐王府的人了，何必为了他们的愿望，苦了自己呢？”

    徐扶楹：“你若是让我把孩子生了，我又何必如此辛勤奔忙，费尽心思想些你爱什么？便是没有家里，难道我就不想要个孩子么？从前男儿想要孩子，都得看妻主恩遇，也许能养个妻主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也是福气了。可如今，我终于能自己生孩子了，您、姐姐您就不能如了我的愿么！”

    衍望：“你还这么小，生孩子只会伤害你的身子。”

    徐扶楹：“你别当我不知道，先帝奶奶第一胎也是我这么大生的，便也不小了，十五岁也是为妻主生女育儿的年纪了。殿下别偏心，若是不让我生，也别心疼别人要别人生去。”

    衍望：“那我让别人生，把孩子给你养好不好？”

    徐扶楹：“你坏！虽说妻主的孩子，夫侍都该当是自己的孩子养，可人家就是想和殿下有个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么！”

    衍望：“怎么，如今七出的德行规矩反倒是忘了？妒忌言行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