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听名号讼师冠绝京城，拜秀才九儿求知乡野。（三）

    宋玉又是一袭白衣在前面手摇折扇，步履轻快。乡间春色青翠，倒是很有光景。可着田间小径却是泥泞难当。九儿在后边，捧着一个大筐，框里有两只大白鹅。两只鹅不听话一直要跑出来，九儿一边时不时把两只鹅塞回去，一边又在泥泞小路上走得坎坎坷坷。

    九儿：“大讼师！宋玉！不行了不行了，快歇会。”说着便把鹅往地头上一放，自己坐在一块极大的石头上喘起气来。

    宋玉回过身儿走到她旁边，背着手弯腰看她，“才刚走了这么点路就受不了了？”

    九儿：“你——你倒是轻松，这俩鹅看着不多，却淘气得很，一直往外跑，重心不稳，我走得当然费力踉跄。”私心里感慨着，不怪之前寻露他们说雁羲像大白鹅，不仅爱扭腰像鹅，这淘气让人费心的劲儿也像。不知道雁羲那个死小子怎么样了，反正自己离京中不远，哪一日休沐，自己回府里看看就知道了。

    宋玉摇着扇子望着田地里的风景笑：“这就难了？那以后怎么当讼师。这证据比这重的时候多得是。你自己要拜我为师长，你可想好以后怎么当讼师？”

    九儿边喘着气，拿了腰间系的水壶饮了一口，“宋玉，你这名字，莫非是为了当讼师起的艺名？”

    宋玉两手环抱在胸前：“何出此言？”

    九儿：“宋玉，听起来像送进监狱。”

    宋玉：“你——！”说着上去把扇叶打开在九儿头上一敲！“这名字，虽然不是我在户籍上登的名字，却是我家中长辈所起。宜慕商丘风华，为人品格如玉，盖叫宋玉。”

    九儿：“那你不考虑换个名字吗？万一谶语应验，把自己送进监狱怎么办？！”

    宋玉：“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我才不迷信那些彩头。倒是你，你就叫九儿？这么奶里奶气的名字，如何在江湖行走？！”

    九儿：“我家里的姐妹叫我老九，你也可这么唤我。”

    宋玉：“老九——这还行，像是个能压住人的名字。”

    九儿：“我还要问你，为何总是穿这一身白衣白靴，往乡间去，不怕弄脏了吗？”

    宋玉：“这衣服乃是我个人发明。白衣是书生的衣服，束腰是清廉雅致的象征，窄袖是务体力工作的衣着，非为只读圣贤书的秀才，而是体味人生百态、为民请命通晓律令的讼师是也——。你可明白？总有一天，我要这衣服变为讼师的专属。每一次厅口升堂，都需得穿着束腰白衣白靴方可。”

    九儿：“那你为何总是拿拿柄纯白的折扇呢，旁的读书人，都是爱题词描画的。”

    宋玉：“这是···这是显得，我宋玉是一个为普通黎民代理言辞的讼师，清白而不入混污，是一个廉洁而不献媚于权贵的女子。法律条例，自然当服务于万民，非为王侯贵胄的专属。我为讼师，自当两袖清风，怀揣洁净之心。扇子一摇，当然就是清风徐来了。”

    九儿：“你就是没有钱买贵的扇子吧。那扇柄也是黑棕竹的，不值钱。”

    宋玉：“你——！抓紧搬鹅，天黑之前还得赶到那儿呢。”

    九儿不情愿地搬起来筐继续走。

    九儿：“这是什么案子，还非得抓这两只鹅走，难道大讼师出门要带最新鲜的口粮吗？待会可别让我杀鹅，我不敢。”

    宋玉：“你知道什么。这两只鹅乃是此案的关键物证，弄丢了，可要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