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重见天日倾尽四座才，牡丹国色难掩九亲王。（六）

    去喜宴坊买了那道两熟鲫鱼，拿盒子包了系了绳子提回府里，从王府后身的小角门进去。见到小厮，便把鱼递给了他，叫他去拿给玉簟凉的檀贵子。自己便先去了辜青林处。见他姿容比自己走前憔悴了一些，又是问候又是安慰，反而叫辜青林不好意思起来。

    描述了一番在外头见闻的谷家事，惹得辜青林心惊。

    衍望：“是我不好，说得太重了些，终归你避开了，没有后续那些事。你若是想要戏班子，我可以想办法给你买回来。”

    辜青林惊讶地望着她，复而发现她也在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慌忙又避开了：“殿下……青林居住在此，已经给殿下添了不少麻烦了……前尘已去，不敢再留恋。何况，搭理一个戏班子哪里那么容易，我一个男儿家若是独身在外行走，更是不易。以后，便了却残生吧。”

    衍望：“哪里说是麻烦，过于菲薄了。”

    辜青林复而又拾掇了几本书来，奉与唐王。“这些是最近的新话本子，有已经改成戏文的，还有尚且只是小说的。按照殿下的意思……便是……什么内容都有了……”

    衍望顿时如获至宝，慌忙道谢，随意翻了几本，却被辜青林按住。惊异抬头看他，却见他规避着自己的眼神。

    “殿下若是想看……还是回到糖粉宫看吧……在青林这儿看……实在是太罪孽了……”

    一边答着是，一边揣了本子，回到糖粉宫，存下了书，又去给太傧请安。

    进到这庭院时，搁着门看见长青居里拥着一堆下人，山祠在里面打点理事，没有看见自己。便直接进了千秋岁。

    太傧拉着她好一阵子的关心问候，又夸赞着长高了、人又飒落了些。

    不到片刻，就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进来。他看见自己，一时激动，又脸红起来。

    太傧见状，也知道了意思，唤人置了椅子要他二人坐在一起。

    衍望：“方才进来时，见你房里人不少，你又正忙着。便未打扰你。”

    韩山祠：“是一面给府里的下人发牌子，一面有的小厮公公要休产假回家，串换人手。徐家弟弟那边……徐府送了不少东西进来，有些他要放在府里的库房里，又是要清点干净。”

    衍望：“如此，真是辛苦你了。”

    韩山祠：“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好显得我……不是个无用之人。”

    衍望：“你忙着，南蓉倒是闲下来了，也该叫她忙一忙。”

    韩山祠：“南蓉去了封地一趟，现下还未回来。所以……有些事情便是我越俎代庖了。”

    衍望：“原来是这样，她什么时候回来？”

    韩山祠：“若是殿下不传，只怕要五月才能回来。”

    衍望：“她不在，一些杂活也都没了人干。还是劳烦你了。”

    韩山祠：“殿下哪里需要和山祠说这样客气的话。”

    衍望：“那边可打点好了？若是没有，我便等你一会儿。”

    韩山祠：“本来也快好了。不算多大档子事。”

    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即便有事，铁定也是没有了。

    韩太傧：“如此，正好，你们两个就去用晚膳吧。”

    跟着他来到长青居里，现在这时辰，其实用晚膳还早，环顾了四周觉得有些异样，“雁羲呢？他又偷懒？”

    韩山祠压住不悦：“哪里累得殿下的人呢，实在是今日没什么活，便要他休息去了。”

    衍望坐在窗边的塌上，捧起了茶，“这样啊。”

    韩山祠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又生自己的气，便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殿下若是想见他……那侍身便遣人去传他……”

    衍望放肆笑笑，看他这模样有趣：“你这样舍得？那我现在就去雁羲房里？”

    韩山祠凤目圆瞪，“殿下厌弃侍身，便直说好了。哪里要这般拐弯抹角，来日要雁羲做主子，我去侍奉他可好？”

    衍望忍不住继续笑，韩山祠气上加气，却不敢说什么出来，半晌等衍望制止了笑，方才开口：“殿下笑侍身不会侍奉……自然有好的来伺候您……也不用……不用和山祠……欢好仍需香药了……”说罢又低垂着眼帘。默默不语。

    衍望悄默默探着头看他的神色，见他仍旧不说话，便起了身，站在他面前弯腰探头看他的脸。他又不好意思转过去，衍望见他这模样，便知他不是真生气，上去用双手掐起了他腰上的软肉。他被搔弄得不行，咯咯笑起来。见他这么好欺负，直接欺压在他身上使劲撺掇他，他挨不过，连连求饶。

    少顷，两个人止住了胡闹，衍望跪坐在他身上轻轻搂着他。

    “你想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他的手也攀附在她腰上和背上：“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那我……等过了晚膳，去八角斋找你好不好？”

    他松开了她，抬头皱眉嗔怪：“殿下……又有什么事……”

    “我……要去找檀儿吃个饭，和他约好了。爽约不合适。”

    他咬起了嘴唇：“殿下刚才才答应太傧的……”

    “你很喜欢提太傧啊？”

    感受到了她的不悦，也不敢再提。

    “你是要陪我用膳，还是夜宿？”

    “那……一定要在八角斋吗……”

    “你不喜欢？”

    “侍身不想每次和您欢好……都需要用药……”

    “那这次你叫你的人别点了。”

    “……那殿下一定要来啊，别再说……和谁约好了……”

    “知道了，我先走了。”

    感受到她下了卧榻，身上的重量一轻，仿佛心也空了。起身要送她，被她牵住了手。

    “你刚才那么累，还是歇会吧。别送了，没两个时辰，不就又见到我了吗？晚上多吃点饭啊。不然没力气。”

    被她说得羞愤，要上去堵她的嘴，却扑了空，她已然出了门。

    山祠：“韩珮。你找几个人，把八角斋拾掇拾掇。”

    韩珮：“是——”

    山祠抚上了自己的腹部，“殿下之前走了也有一个月了，按说……有孩子也能看出来了。昨儿个，刚请了医官来，却说我没有孕……一点胎气也没有……”

    韩璋：“这要孩子哪儿那么容易了。您和殿下也只是试了一次。”

    山祠：“……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那一夜……哪里只是一次……实在是我福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