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重见天日倾尽四座才，牡丹国色难掩九亲王。（十一）

    念奴娇。

    里面原本穿着寝衣的少年，双手拨开床幔，“打听到了吗？现下可回来了？”韩山祠带着一众小厮忙活了一天腾挪宫殿的事情。傍晚时分才完。他知道唐王殿下带着徐氏出府了，心里妒忌，却也担心她的安危，且那婚事也是朝中的事，自己也不敢干涉。但是一劲儿等到了戌时，也没等回来娘娘，心里担心，在正殿里挨不住累，已然沐浴歇下，可撑着疲倦的双眼不肯睡下，怎么也要听见她回府的消息才放心。念奴娇的正殿宽敞华丽，自己住进来也可心，看着这张华美艳艳的大床，心里想着殿下什么时候来宿下，和她并头夜话。

    虽然他知道她不会专宠于他，却也心里含着期许，也许今天回了府里也会找他呢。

    韩珮韩璋等小厮立在殿中侍候，雁羲进来，唯唯诺诺的语气道：“殿下已然回府了，看模样是喜宴时候喝多了。现下还在百宴厅里要酒喝。”

    韩山祠心里气恼，一下子钻下床来，“怎么这样，旁边的奴才们是怎么当差的？！都不知道劝告一声吗！快去支使小厨房做碗醒酒汤去。”

    雁羲：“夫人···这···是殿下自己要喝的，拦不住，且徐庶夫人还在百宴厅伺候，旁人进去也不便···”

    韩山祠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动弹，韩珮上去要扶他回床上，却被他一把甩开，“又缠着殿下！白日里缠了一天了！昨夜也宿在他那儿！现下还要纠缠殿下！想自己霸占着殿下不放吗！”

    原本以为，若是徐扶楹在侧，自己不好去接殿下，想着雁羲狐媚子定然知道那时候怎么勾了殿下来的。且自己若是去，反倒是惹了吃醋妒忌的嫌疑。却没想到，徐扶楹死缠着殿下不放。

    雁羲不敢说话，立在旁边搅着手帕不知如何是好。

    韩璋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下去。雁羲得了意思，也像刑满释放一样赶紧走了。

    百宴厅。

    歇了一阵子，眼前似乎不像刚才那么晕。感觉有一双小手轻轻揉着自己的手心，弄得自己心里痒痒的。抬头看去，是一张模糊的脸，那张脸渐渐清晰，白皙的小脸上，浮着浅浅的醉色，他嫌头饰沉重，已然把头发放了下来，耳坠也卸下，室内温热，他将外袍也脱了，只着了杏粉的中衣，坐在一旁担忧又痴迷地看着自己。

    “扶楹····是你吗···”

    “姐姐，你醒了吗？”

    “扶楹···你好像长大了一些···”

    “姐姐，莫要再喝了，我已经叫了醒酒汤，一会就送来。”

    一把甩开他，又拿了杯子要喝，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酒了，“酒呢？拿酒来。”

    “唐主儿，您不能再喝了，倾儿···私自做主把酒撤了。您再喝下去，必然要出事的。”

    “呵，死了又怎么样，生与死都不能自己做主，活着也没意思。”她想起来，寰尘说的那句话，其实她什么都做不了主，即便她去长姐面前求娶他，也不会有结果的。想起从前的衡云，想起弘福山、叶家祠堂，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谁也救不了。

    “可您是倾儿的妻主，倾儿不能看您寻死啊。您若是没了，叫倾儿怎么活呢？”

    她捏起他的脸，仔细端详着，“我死了，你仍旧是唐王的夫人。我会死，唐王府依旧会在。你又怕什么。你依旧可以和族人说，你嫁了皇女，是王府里的夫人。”

    他听见这话，突然热辣辣地留下泪来，扑倒她身上啜泣起来。听见他嚎得伤心，可手上不听使唤，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您是倾儿的妻主，倾儿嫁的是您这个人，若是没有了您，这府里还有什么意思！”

    听见醒酒汤送来，他虽然伤心，却也止住了啜泣，拿着药碗喂了她喝下。看见他原本是个小孩子，可却在后府里磨出了一副贤良模样，一时有些心疼，抚摸起他有些凌乱的碎发来。

    “别哭了，是我对你不好。”

    把他抱在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紧紧贴着。半晌，感觉酒有些醒了，又松开他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来。静静地摩挲起他的脸，一时看怔，不知何时已然吻了上去，听见他的呜咽，又松开。宝炉香鼎焚烟，西侧的炕上寝被犹在。两人近切切看着对方，情难自抑又吻在了一处去。有道是：春帷睡不足，满地薄绸衫。看他鬓缭乱，枕痕无人敛。粉色玉宝杵，微微见门山。一时翻浪涌，情开慵叠肩。

    日高晨起，芸儿和玉蕗进来见二人仍酣睡在炕上，衣服散乱扔着，便脸红退了出去。直到听见室内声音响动，才敢敲门进来服侍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