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家事缠明仁太傧行令，国事恼太和皇帝改律。（九）

    天气炎热，九儿正在春华堂门前的摇椅上喝茶等候。不到一刻，那名女子便行色匆匆赶来，将怀里的那两本书递给了她。

    九儿接了过来，皱起眉头：“《银盏菊》？怎么叫这个名字？”

    孙令姣不见外地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斟茶喝，“这是书里，她三个小侍的名字。哎呀，你看了就知道了。唉，你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还好前几日没拿来，若是拿了来，只怕我也要入狱了。你的事情可解决好了？别哪天又被人抄家。”

    九儿：“放心吧，你死不了。”又随意翻了翻，偶尔看到几段艳色的文字，“怎么这样艳123情。”

    孙令姣：“这本子在坊间，以颜色见长，不过描写世情百态、人情冷暖也是极为厉害的。这书名取自主角南宫禧的三个小侍，潘银竺、李盏儿和庞绿菊。”

    衍望：“名字怎的如此奇怪。难不成写的真是前朝旧日的女商户——南宫禧的故事？”

    孙令姣神秘笑笑，“看似如此，但这书是禁书，怎么可能用真名呢，作者不能用真名，其中的主要人物自然也不能用真名了。否则，被查出来，关了大狱怎么好？诶，对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总是犯牢狱一样。啧啧，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个老道长化一化？”

    衍望冷笑：“刀尖上行走，我又是个刺头，怎么可能不烦牢狱呢。况且，我听说，小时候，萨满就说我与佛教无缘，偏偏与道士有缘，也不知怎么，这和和尚犯冲。不知道道士如何。”

    孙令姣：“说正经的，你···你看看这书，告诉我感觉如何。我且喝茶。诶，你那个什么苗疆茶，还不肯给我拿出来吗？”

    衍望翻起来书看，“不能。肯定不能！说起来，最近我喝的也不勤了，今日还没喝呢。南蓉！”

    南蓉从门外走将进来。

    衍望：“帮我把苗疆茶泡了拿来。”

    南蓉：“是。”

    看了一会儿，虽然不多，却似乎看出来些门路。

    衍望：“这南宫禧的几个姐妹好像不太对，若是只是为了写小说，何故一上来就要写死一个，无缘无故的。这情节也不能体现出什么来。她几个姐妹的名字似乎也是暗有所指。若说这作者喜喜娘没有影射某段真实的故事，我是不信。”

    孙令姣眯缝起眼睛，一边坏笑一边道：“你说得极对。不过，有些事情你不在朝堂所以不知道。”

    衍望：“什么？”

    孙令姣低声：“阎磬的女儿，阎岱姬，号北阁，小名禧儿。”

    衍望极为震惊，睁大了双眼，却说不出话来，警惕看了看周围，又思量了一会，“北阁对应南宫，禧儿···所以叫南宫禧。世人都以为说的是前朝的南宫禧，实则这一层保住了这本书？这本书因为情瑟文字被禁，但是民间却流通甚广。莫非···是阎磬母女的仇家所写？”

    孙令姣：“我也这么认为。只有了解阎岱姬作为的人，才能写出这本小说。阎岱姬正如书中的南宫禧一样骄奢淫逸。她有一群狐朋狗友，随她一起花天酒地。她日日眠花宿柳，这书中的南宫禧最终也因为银而死去。潘银竺以女干死、李盏儿以孽死、庞绿菊以银死。”

    衍望点点头：“我敲着，这书里的几个姐妹，也有隐隐有所指。名字似乎有隐喻的意思。譬如这个应翅铂，表字林朗。诨名为应瞎子。”

    孙令姣：“若是你知道朝中的情状，便能猜出来是谁了。”

    衍望：“你既然知道，就别卖关子了。”

    孙令姣嘿嘿一笑：“应与鄞谐音。朝中有一位臣子，祖上是鄞州人。名唤辰杨明。”

    衍望：“杨对应林，明对应朗？”

    孙令姣：“不错。按图索骥，便能知道，隐隐约约指的这些人究竟是谁。里面有一回，南宫禧翻了事情，找了个法官儿化事。”

    衍望翻开了那一回：“商法官，字重繁。是——是邱从简？”

    孙令姣点点头，“邱从简是商丘人。”

    衍望合上了书，“邱从简和甄湘隐难逃刑狱。她阎家定然会心惊，但必然想在二司再插入自己的人手。我必须盯紧她们二人的动作。我要把她的党羽，从书里查猜出来，然后想办法一一翦除。”

    孙令姣：“眼下你尚未有权力，你就算知道都是谁了，又能如何？难不成，用你的雁翎刀法，一一砍杀？”

    衍望：“不能查出来她们的脏事，我便以身入局。”

    孙令姣：“小姑奶奶，你是想住到大牢里吗？”

    衍望：“拿出来。”

    孙令姣：“什么？”

    衍望：“你肯定拿了。”

    孙令姣：“啥东西？”

    衍望：“朝中官员的名单。”

    孙令姣挠挠头：“我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

    衍望：“你怎么会没有。别藏了。”

    孙令姣站起身来鞠躬，“今日授课完毕，小人告退！”说完脚底一滑便跑了。衍望看着她坐过的摇椅，起身去打开了那竹木摇椅把手处的暗格，抽出一叠纸来。随即笑笑，“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