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

    这一天,是钦天监算好的黄道吉日。

    微风习习,晴空万里,是个极其适合出行的日子。

    出宫的时辰、拜堂的时辰,游街的时辰,都是一一算好了的。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皇家的第一场喜事,务必要办的盛大才好。

    宫中和礼部都卯足了劲儿,想要向新帝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是以,这场婚事,空前的盛大。

    尽管这场婚宴的女主人名声有瑕疵,但人都是识趣的,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新帝和刚打完胜仗的陆将军的霉头。

    或许以前的公主都很尊贵,但到了近五十年,极少有公主的婚宴办的这么声势浩大。

    街道百姓都出来凑热闹,试图从那遮掩严实的凤驾看到新娘子的尊荣。

    羽林卫护卫在两侧,还有一队人马在车驾周围,表情十分的严肃,即便是这大喜的日子也没有掩饰住他们的不自在,不由得让人好奇,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会让这么一队板着脸的护卫来送嫁。

    这一队人马正是杜月钲从神宫带出来的。

    他们已经尽力在表现温和了,奈何都是杀人杀习惯了的主,杜月钲也不勉强,任由他们板着脸去了。

    杜煜川一开始是不想让这些人一起的,觉得大婚之日板着脸不太吉利。

    但杜月钲不在乎。

    若是说不吉利,最不吉利的人就是她自己了,怎的还嫌弃上别人了?

    “听闻公主和圣上长得十分相似呢,圣上是个绝代风华的美男子,那这公主也必定不俗。”

    “那是,这可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据说还是龙凤胎呢,能不像吗?”

    “公主的嫁妆可真多啊......”

    绵延不绝的嫁妆车队,绕了大半个京城,这头人已经进了忠勇侯府,那头的嫁妆车队却还有些没出宫门。

    按理说尚公主,成婚的地点应该是在公主府。本朝虽没有驸马不得参政的说法,但驸马比起公主,仍是矮一头。

    首先,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再然后,才是丈夫和妻子。

    两人都不是个在乎这些的人。

    杜月钲更甚,她对这个公主称号都不是很在乎,别说这个了。在这一场婚宴上,杜月钲给了陆明渊足够的尊重。

    过了好一会儿,杜月钲才感觉到车驾停了下来,她握着陶然的手下了马车。

    紧接着,从红盖头下方,伸过来一只手,递过来一根红绸。

    杜月钲看不到周围是怎样的情景,只是随着陶然的提示而动作。

    杜月钲紧紧握着那根红绸。她知道,红绸的另一端就是陆明渊。

    杜月钲只能从盖头的下方,看到一双红色靴子。

    周围的唢呐乐器和鞭炮声不绝于耳,但杜月钲整个人却有些恍惚。

    真的成亲了吗?

    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呐。

    周围是喜宴上那些俗气的恭贺声和唱词,那些声音好像听起来有些遥远,遥远的有些不真实。

    杜月钲以前身为局外人看着,觉得有些假,今日却不知怎的,觉得那些恭维话听起来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她被陶然用力捏了一下,提醒着她接下来的拜天地。

    不同的是,拜过了天地之后,是先拜圣上,再拜男方的高堂,然后才是夫妻对拜。

    杜月钲成婚,杜煜川自然是要来的。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女方的高堂给忽略掉了。

    “礼成!”

    “送入洞房~”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喝,周围的掌声雷鸣般的响起来。

    自从,她和陆明渊,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只是,杜月钲虽然有些恍惚,却也不到失神的地步;她一直觉得,有个视线一直追随着她,从她踏入这间屋子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只是这道视线虽称不上友善,但却并没有闹事,杜月钲便没有去管它了。

    她大概能猜到是谁了。

    那人没有要动手闹事的意思,便是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宾客了。

    他们是同类人,但她已经得到了她的幸福,他却要注定孤独一生。

    从他选择把杜月钲踹下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为自己的将来做出了抉择。

    杜月钲在众人的簇拥中入了心房,又听见众人的调笑声。

    “新郎官,快去啊!”

    “快把盖头揭开,让我们也看看新娘子啊!”

    见下方一双穿着喜靴子的脚被大家推搡到她跟前,杜月钲在盖头下抿唇笑了笑。

    她的盖头被一杆精致的小称缓缓勾起,随即杜月钲的便恢复了视线。

    映入杜月钲眼帘的是一张英俊却有些局促的脸,但那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屋内的其他人又是一阵打趣。

    “新娘子好美啊~”

    “可不是,把我们新郎官魂儿都勾了去...”

    “诶呀,快出去吧,还得敬酒呢...”众人推推搡搡,把陆明渊给推出了门外。

    但陆明渊临走之前,还是偷摸的趁众人不注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杜月钲抿唇一笑,陆明渊说的是:“你累了就躺一会儿,不然腰不好。”

    末了,最后说的话是:等我。

    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有诸位不熟悉的夫人的,也有一两张杜月钲见过的面孔。陆婉悦作为陆明渊的姐姐,便一直留在新房内,和诸位谈笑,偶尔替杜月钲解解围。

    不多时,屋内便只剩下来几个熟人了。

    陆婉悦给她端来一个食盒:“快些吃吧,成亲这日,新娘子累得很,未免婚宴上失仪,也不敢让新娘子多吃东西的,以免花了妆。现在既然已经入了心房,都是自己人,也不在乎这些,你身子不好,也不必总是端着了,快吃吧。”

    陆婉悦见她接过食盒,又是捂嘴笑:“这可都是我那弟弟吩咐的,让我今日务必将你照看好了,不许令你不自在的。”

    杜月钲素来都是大大方方的,不知害羞为何物,却在陆婉悦这一番打趣中,竟然感受到那么几分羞赧的意味。

    “好了好了,快吃吧,我不说话了。”陆婉悦看杜月钲显然是不好意思了,也不便太过火。

    不认识的人一走,杜月钲便自在许多,和纪岚这些人也是老熟人了,只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马上便恢复了正常。

    有陶然等人陪着说话,杜月钲听大家聊天,也不觉得枯燥,不知不觉,已经月挂树梢。

    纪岚和陆婉悦等人早已离去。纪岚是被人喊走的,不消说,杜月钲自然知道是谁;陆婉悦是已经嫁过人的了,自然知晓分寸,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就离去了。

    后来留在屋内的只有服侍杜月钲的婢女。

    见男主人回来,都极有眼色的出去忙活起来,该烧水的烧水,该备衣物的备衣物。

    陆明渊回来时候,杜月钲正倚靠在床头看嫁妆单子,这单子实在太长了,杜月钲疑心杜煜川要把自己的私库给搬空了。

    见他回来,杜月钲赶紧起身,假模假样的端坐着。

    陆明渊满身的酒气,显见是被人灌了不少酒,不过看着神志,却还算清醒。

    “那些家伙实在过分,都没让我歇过,一直不停的给我敬酒!幸好我提前让人在酒里掺了水,不然今儿个怕是起不了身了。”他是行军之人,兄弟也大多是军中的,酒量好的不像话,还专挑烈酒;幸好薛晨够意思,他跑生意跑惯了,长袖善舞得很,这才替他解了围。

    陆明渊边说边走进来,眼睛瞄到杜月钲身上,这一下子就挪不开了。那身深红色的、繁琐的衣服穿在杜月钲身上,生生的压住了她的几分魅气,显得端庄了许多。那繁琐的凤冠整个的压在头上,陆明渊的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就觉得看着累了,杜月钲那小脖子,顶着这么重的冠。

    “你若是累,便不必这么端坐了。”陆明渊老是担心她腰板上的伤,他大跨步走进来,抬手要拆掉她头上的凤冠:“这东西怎的还没取下来,多重啊。”

    杜月钲索性也不装了,笑道:“还好,原本的那一款凤冠确实是很重的,设计工匠恨不得把金子都堆上去,我后来让他戴着那凤冠罚站,不过一个时辰,他就扭歪了脖子,后来便知晓了,所以我现在这顶凤冠十分轻巧。”

    因着那发冠缠着她的头发,陆明渊想要取下来,便只得弯下腰,仔细的给她解开。

    于是两人便凑得极近。

    解着解着,也不知陆明渊是有意还是无意,嘴唇便碰上了她的额角。

    气氛开始变得暧昧。

    “这凤冠真难解。”陆明渊话是这么说着,一手却已经把发冠解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紧接着,另一只手无缝衔接的抚上了杜月钲的后脑勺。

    “你真美......比平常还要美......”陆明渊喃喃道,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她的唇:“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从揭开盖头的那一刻起......”

    炽热的唇瓣贴上她的。

    难得的,杜月钲有些胆怯,在两人触碰的那一刹那,杜月钲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陆明渊便停了下来,看她不是抗拒,便猛地近身上前,吻住了那张他肖想了许久的红唇。

    直到双方都有些气喘吁吁。

    杜月钲推开他:“我先去卸妆,你也快去洗一下吧,一身的酒气。”

    “我从未见你打扮过,这身打扮,称极了你,也更美了。能留着吗?”

    “不卸妆对皮肤不好的。看来你很喜欢这身装扮?”

    “喜欢,喜欢极了。刚刚在给你解发冠的时候,我就注意了好久。”

    “嗯,知道你喜欢,所以还没有卸妆,留着给你看看。”饶是杜月钲平时再怎么大夫,说这些话也难免有些羞怯;她今天这身行头折腾了很长时间,在画一次十分麻烦。所以后来休息的时候,也没有提前卸下。

    陆明渊果然很喜欢。

    “可以了,你快去吧。”

    “那你等我!”陆明渊不甘心的又啄了啄她的唇,便去洗浴去了,身上的酒味还是很浓的,他可不能带着这一身过他的洞房花烛夜,万一臭到他的新娘子怎么办。

    “不着急,你洗慢点,我要很久呢。”女子收拾起来要比男子麻烦多了,她趁着陆明渊洗浴的功夫赶紧卸妆,然后才去洗漱。

    杜月钲出来的时候,陆明渊已经洗好了,半倚在榻上,拿了本书再看,看着似乎已经压下了那些难以言说的欲望。

    杜月钲有些紧张。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听人说过,会很舒服,之前也感觉没什么,但真到了这会儿,却还是有些不自在。

    虽说她并非云英未嫁的清白姑娘,但仍是对这种事情赶到有些畏惧。毕竟之前的经历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陆明渊那澡洗的很有效果,不至于火急火燎的。他似乎有些意识到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太急切了,此时动作就慢了下来。顺着她的身子压下去的时候,也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在她的脖子上轻吻,并不着急下一步。

    这样温吞的动作给了杜月钲很大的安全感,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察觉到杜月钲的身体不那么紧绷了,才开始慢慢往下。

    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

    身与识的结合,情与欲的交融。

    陆明渊的身体火热。

    杜月钲的身体冰凉。

    不知是谁温暖了谁,谁又减轻了谁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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