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林觅父母在石普小区买了房子,那时有父母接送,不用担心距离问题,他们离开后,林觅一直居住在老旧小区,这里离学校近,很方便。

    一共六楼,很多父母都会在这里租房,供孩子上学。虽比不上外面的建造,但也挺好。

    叶温宸离学校不算远,但他们却一南一北,存在差异。

    叶温宸第一次来这,刚问一个老奶奶,老人家和蔼道:“不认识。”老人家指指对门,“你看,对门的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送完孩子就工作了,谁认识谁,忙的呦。”

    他道谢离开。脑子里的想法牵引他到三楼,看到几个小孩在推着自行车出来,他走过去,蹲下,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道:“小朋友,你认识林觅姐姐吗?”

    小朋友摇了摇头。她的小手碰上叶温宸的手,轻轻拉住,她问:“哥哥,你找姐姐有什么事吗?”

    叶温宸轻声道:“补习数学课。”

    “哦,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吗?我都会。”

    “加减乘除,我们是学除法了。”

    大一点的男孩想想说:“我今天见一个姐姐,她给我巧克力吃,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姐姐。”

    叶温宸问:“穿红色的格子衬衫?”

    男孩点点头:“是,红色比较亮,我就记住了,她是个好姐姐,她就只有一个巧克力还给了我。”

    孩子们天真烂漫,对美好的事物充满新鲜与感恩。

    “那你知道她住哪吗?”

    他跑过去,站在那扇门前,道:“就在这里。”

    小女孩的手还在拉住她,他轻微松开,走过去,敲了敲门,隔了一会儿,没人应。

    看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折回,问他们:“爸爸妈妈呢?”

    “他们去超市买东西了。”小孩软糯糯的道。

    “不要和陌生人离的太近,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叶温宸轻轻摇晃小孩的手臂说。

    “但哥哥长的超级漂亮呀。”

    叶温宸:“……”

    一会儿,孩子的父母回来了,把拎着的东西放在屋内,叶温宸对他们说了情况,随后一家人去下面骑自行车。

    他站着,等着林觅回家,20分钟后,他转身下楼,渐渐烦躁。

    太阳落山,风刮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气温下降,渐渐寒冷。

    手机不停有说话声,这次却只持续几秒。那边接通了,叶温宸声音尽量和气:“能告诉我你在哪吗?我去找你,可以吗?”

    林觅:“嗯?怎么了?”

    叶温宸:“……”

    云淡风轻,没有情绪的人是她。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那边没声音,他继续道:“什么意思?在生气?”

    “我生哪门子气,你一直觉得我会生气,这才是我会生气的点。”

    “……”

    林觅叫他:“叶温宸。”利落而郑重。

    “嗯。在听着。”这三个字激起他的神经线路。

    他不知道林觅接下来会说什么,但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沉重。

    “我在医院。”林觅道。“过来接我。”

    叶温宸听到后,属实没脾气。之前对什么事情可以处理的好,情绪不外露,可以消化,还算温和,遇到她以后,是被磨的没脾气,担忧烦躁尽去,一颗落下的心因为四个字蹭的一下悬起。

    他说让她好好保护自己,结果呢,出事了,到医院了。

    反而现在的状态说不得骂不得,到达医院后,他在科室门口找到她,问:“怎么回事?”

    林觅轻言道:“脚疼。”

    她从饭店拦车后,想着一个人,没人玩,就去石普小区,看着空旷的家里落下灰尘,她收拾了快两个小时。

    林觅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想看动漫,手机经常静音,看到叶温宸打过电话,电量3%,收到信息,欠费。

    房间里没有网络,唉,得去花钱了。边刷着手机界面,边锁着门,找个手机店,有点电再给他回过去,百无聊赖地走着楼梯,一下踩空,崴脚,她想,今天是倒霉日。

    疼痛没有转移她的注意力,脑子还很活跃,一瘸一拐地下楼,直冒汗,拦辆车,给了现钱。

    在医院借充电宝,开机,手机弹出消息,电话也紧接而来,林觅去医院不需任何人帮忙,她自己可以,可叶温宸的信息让她有一刻的温暖。

    叶温宸:“怎么搞的?”他蹲下看林觅的脚踝,肿了一片,他手指微微碰在上面,道:“很疼?”

    林觅看着他的发丝,摇摇头,说:“不太好。”

    医院里说话声持续不断,可叶温宸的心里寂静寻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站起来,叶温宸掺扶着她,到号进去,医生道:“没伤到骨头,给你开点药,休息几天。”

    医生说着及其平淡的话,叶温宸听着却极其认真。

    星星点缀几颗在夜空中,月亮陪伴着。

    他们离开医院,一个小蛋糕还在手里拎着,叶温宸点了外卖,他们到家外卖也差不多会到。

    “师傅,去石普小区。”

    叶温宸没多问,他以为小区是叫那个名字。

    林觅坐在那,叶温宸问:“冷不冷?”

    林觅:“不冷。”

    叶温宸在心里组织着语言,马路上车水马龙,车子穿过夜景,一帧帧移动。

    路上,他接过一个电话,“不去了。”那边说了什么,叶温宸说有点事。

    他们也到了石普小区。

    叶温宸把她背起来向楼上走去,林觅双手搂着他脖子,他缓缓走着,抬头,叶温宸:“不是一个地方?”

    林觅:“这是我爸妈买的房子,有两年了。学校离这远,所以平时就在那边。”

    叶温宸点头,表示知道。

    林觅把颈部放在他的肩膀上,找一个舒服地方,问:“你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因为没接电话?”

    “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不是。

    她有点累,声音也带沙哑,“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林觅想起有一次也是没回他信息,说了同样的话。

    纳闷,他怎么一直这样想?

    她接着道:“手机欠费了,也没电了,那个司机帮我缴的话费,幸好带了现钱,到医院借人家的充电宝才充上。”林觅打瞌睡着。

    “再这样想我我才是真的气死了。”

    “好,是我不了解情况了。”听完她的话,很舒畅。

    “这还差不多。”

    叶温宸措辞,还有另一件事,她呢,真的很犟,也只体现在性格上,如果有人帮她,她乐意接受,要是没有,她自己也可以。叶温宸不敢想,没有人帮她,她自己一个人的场景。

    叶温宸:“自己很好,但有人陪伴会更好,如果我今天不找你,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想我做的是不是不好,在和朋友聊的开心的时候,还是会想今天的饭你吃饱了吗?好像一开始的目的逐渐偏移,还想给的更多。

    所以来找你了。

    林觅笑出声:“怎么不说话,关心我?”

    林觅安慰他:“有事一定会和你说,下次一定。”

    这话也说过,都是谎话。

    “嗯。”但希望有一天会是真的。

    林觅想,她当然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会厌恶所有人,也不会和别人说话,总是一个人。但她现在的生活也还算过的下去,心境平和。感受到他的不开心,她愿意多说两句。

    大概是看到叶温宸在医院里着急找寻她时,她不知道那一刻怎么说。他挺着急的,而她,又冒出点别的想法。

    他俩在林觅门前停下,叶温宸慢慢蹲下,她下来拿出钥匙,打开门,叶温宸在门口停留片刻,林觅看他这样,道:“你不扶着我走吗?”

    叶温宸这才进去。

    这里家具简单却齐全,暖色的灯光通透着,叶温宸扶着林觅坐下,掏出手机看,外卖应该快到了。

    叶温宸找条毛巾,给她冷敷。他手法不太自然,放好后,林觅:“我想喝水。”

    他起身去厨房,里面的餐具看着是崭新的,而且只有一个水杯,他拿起来接了一杯温水,他说:“在那边都买着吃?”

    “对啊,我不会做饭。”她喝了一口水,没说表婶来过几次。

    叶温宸心里有了估摸,“饿了先把蛋糕吃了,垫垫肚子。”

    这时,有人敲门。

    外卖小哥。

    他拿过来放在桌子上,道:“这家挺干净的,能吃多少是多少。”

    林觅:“你也没吃饭,一起吃点吧。”

    说不饿是假的,他把饭打开,她吃着蛋糕,“挺好吃的呀。”

    他笑:“本来买了两个,那个给了一个小女孩。”他说起来还挺开心。

    林觅的关注点在于:“嗯……你喜欢小孩啊。”

    “嗯,还行,挺可爱的。”叶温宸夹着米饭道。

    林觅的表情耐人寻味起来。殊不知叶温宸看她这样时,“你想多了,赶紧吃饭。”

    叶温宸转移话题:“要不下星期请假?”

    “好。”虽然学校里有谢淼和他,但麻烦总不不少的,谢淼的成绩还可以往上冲,林觅不会耽误她。

    叶温宸的意思是学校总有不方便的,在家还是舒心一些。

    手机响,林觅看到显示,那应该是叶温宸的妈妈。

    接听,“阿宸,你今天晚了啊。”

    林觅盯着叶温宸。

    “这就回。”他们简单说了几句,挂断。

    她一动不动看着叶温宸,他的手在她面前挥挥:“怎么了?”

    林觅回神,道:“阿姨催你了?”她看看手表,“你回去吧。”

    距离她去卧室不远,叶温宸:“吃完吧,我下去的时候把垃圾带下去。”

    吃了一会儿,林觅捣着米饭,叶温宸:“不吃米饭?”

    “不想吃。”

    “吃饱了?”

    林觅点头。

    “那就不吃了。”叶温宸把餐盒收拾起来,道:“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饭,顺便复习一下知识点。这样可以不?”

    “好。”明天星期日。

    叶温宸最后交代几句,离开了。

    林觅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天花板,好冷清啊。

    她换个姿势,躺在那,给徐妈妈打电话,问:“表婶,真的是他吗?”

    “觅觅啊,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上学就好了。”

    可是,左右两边都与她有关啊。怎么会安心呢?

    林觅含泪,模糊视线,也沾湿在枕头上。

    叶温宸昨天回家,见到林婶,说午饭做一些营养的,放在保温饭盒里,他带去给同学。

    林婶应好,她猜叶温宸谈对象了。

    林子韩一大早来找他,想问他昨天的事,结果这人比他还早,没影。架不住叶母热情招待,林子韩还在他家吃的早餐。

    昨天林觅给叶温宸留了钥匙,他敲几下,不见有人应答。

    林觅发信息:【自己进来。】

    叶温宸:【还没起?】

    林觅:【在洗漱了。】

    他打开门,听见水声哗啦流着。他坐在沙发上,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摊开早点。林觅一瘸一拐的出来坐在另一侧,叶温宸把书放下,他说:“林婶的手艺,尝尝。”

    “好吃。”

    “看的出来对吃的不挑,昨天也说好吃。”

    “还行。”挺傲娇。

    叶温宸说蛋糕可以一会儿吃。

    “对了,昨天是你给我充话费了?”100。她晚上看手机才看到。

    “嗯。”

    “哦,我不常看手机。”

    叶温宸:“充的晚了,那时候你可能在医院。”

    “没事啊,这样就多了120块钱。”

    “还挺知足。”

    “肯定的。”

    他们安安静静的看书,林觅遇到不会的问题,叶温宸都会给她讲懂,她听的认真。

    林觅屈腿挨着茶几坐,叶温宸弯腰给她讲题。这样的美好画面,是岁月静好的温柔。

    平淡的生活是林觅要的,可叶温宸实在太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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