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没说出个结果，这几天住在这所谓租的房子里，睡眠比在店里好很多，她就没去管那些烦心事。
没什么感想，就是歇脚的地方。和住在石普小区也没大区别。
徐母说有空让她回去一趟，什么事她也没讲，但林觅没打算回，以借口拒绝了。
最好谁都不要与她有关系。
她淡薄得很。
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她没见过叶温宸，但总与平淡的生活有些出入。
她见到叶豪宜很措不及防，她都要忘记这个名字了，只是脸熟。
晚上九点，林觅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不同类的烧烤，味道弥散到这空气里，叫醒了睡着的人。
叶豪宜低着的头抬起。
林觅看到她也是擦肩而过，钥匙放在孔里，后面的人叫住她，“林觅。”
她没回头也没应。
“现在都不和我说话了？”她说的云淡风轻，还是那个语调，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林觅与她没什么可说的，随便敷衍着，“要说什么？”
她们无话可提。
林觅把门打开，回头看她，“要不请你进去坐坐？”
叶豪宜：“行啊。”
真不客气。
叶豪宜进来开门见山道：“我们说点你感情的事。”
林觅吃着东西，她是听到了什么，真了不起。
“对以前的事，那段感情你没资格说什么，对以后的事……”林觅百无聊赖的转着手机，继续道：“我们并不熟。”
所以插手什么事儿。
叶豪宜没想到林觅会说出这么些话，对她的敌意太明显，林觅以前即使再看谁不顺眼，都没有这样说过话。
但所说的在叶豪宜心里有轻微的波澜，“那说说我弟弟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说的很明白了。她现在不想与他们一家人有任何关系。
林觅是真的恼火，她走到玄关口，把门打开，“出去，不想看到你。”
叶豪宜原本就在站着，她走出去，还是道：“你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大火气。”
“不想看到你，听不懂？”林觅闭了闭眼，“讨厌你，连着叶温宸也一样。”
她看到叶豪宜就会想到她以前年少无知的蠢事。
叶豪宜被拒之门外。好好的事情怎么就会这样？
叶温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墙边靠着，身着黑色西装西裤，他的脸色严峻又悲伤。
这么久，他还是颓丧。
叶豪宜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余光扫到他，“回来多久了？”
叶温宸没说话，他向前走去，叶豪宜在后面跟着。
房间昏暗，火星点明亮。
叶温宸抽口又放下，“你惹她干什么？”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格外清晰。
叶豪宜把灯打开，不适感让叶温宸连眨几次眼。
他向阳台走去，须臾，道：“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叶豪宜没和他争论，说了别的事，“有时间就回家，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不是看到了？”他不当回事也散漫。
“爱怎么着吧，我走了。”她不想在两个人面前当炮火，这两个人都不冷静。
叶温宸：“你开车来的？”
“对啊。”
他把烟掐掉，“一起，我去趟超市。”
叶豪宜忍不住吐槽：“活久见。”
林觅不后悔刚刚的事，她要睡了。醒来后，再回想下，可能会检讨自己为什么要对过去耿耿于怀吧。
那就留给明天吧。
卧室里静悄悄，黑夜总是充斥着满屏的孤寂。白天，她不断强调她在生活里可以收放自如。
她和温羽很久没见了，温羽正过着浓情蜜意的生活，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小小诧异。
温羽大概是说着林子韩那边亲戚多，迎接的客人多，还回了上河那边。
说着说着才进入正题，“我还去看你的猫了。”
林觅手里的动作不停，慢慢刺入顾客皮肤，她能想象着自家猫看到温羽露出的表情，“还是胖的吧，而且对你很不屑，对吧。”
林觅是把它养的太好，见谁都“爱搭不理”，不让抱不让碰，虽然温羽对它有点小意见，但它还是健康的好。
“你最近忙吗？”
“还行，就像我家铅芯一样，会吃会睡。”
温羽一鼓作气，还是实话实说，“铅芯和你是反的了。”
“什么意思？”
温羽：“你过来看看吧，它看着不太精神。”
林觅把工作交接给小桢后，订了票去上河。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她经常攥紧又松开的手指证明她是慌张的。
温羽把它带到宠物医院了，但状况不是很好。
林觅到医院后，没见温羽，倒是看到了自己的小猫，还有两个老人。
陶师傅见她过来，倒是感到错愕，“你怎么过来了，店里不忙？”
林觅摇摇头，有些喘气的问：“怎么样了？”
小猫被奶奶抱在怀里，细微呜咽。奶奶轻轻拍着道：“小问题，就像人的症状差不多，发烧了。”
陶师傅问医生情况后，他说是问题不大，林觅顿时松了口气。
那时陶师傅还道：“可别有啥问题，这可是她宝贝。”
奶奶想，也是她的宝贝。
林觅很想吐槽温羽，她太正式地说，快让她吓死了。
“出去说吧。”
林觅应了声。
落日余晖，风摇曳树叶，吹在人皮肤上乍凉，陶师傅道：“既然来了，就在这住一晚，明天走。”
林觅没反驳。她和奶奶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又给她们拿了营养品和衣服。
奶奶推脱着不要，林觅还是坚持。
晚上九点，手机里进来信息。
“视频什么时候看？”
她什么时候把叶温宸放出来了？
哦，她昨天晚上点到了，也没管，就睡了。
既然这样，林觅叫着在她怀里的小猫，“咪咪。”
“抬头看我。”
它不听话的和她亲昵，就是不抬头，但又往她怀里钻了钻。
她还是发给了叶温宸。
视频持续三秒，其实还是多了。
因为今天的事，她实在后怕，要是真有什么意外，他见的就不是这么个场景。
林觅是往坏处想了点，也悲观了点。
他回的语音，“生病了？”
未免太精准，她打的文字，【你怎么知道？】
“撒娇了。”
也是。
他还知道。
林觅没回他了，视频发完了，再把他拉黑。
而叶温宸比她更快，发了一条，好奇心来了，就点开，“这次的不算，再拍要三分钟。”
“叶温宸。”
“你别得寸进尺。”
她气着了，直接语音。
“跟谁说话呢，能让你气着？”
后面声音沉闷，林觅往回看他，直到他隔着一张桌子与她并排坐着。
手机在她手里熄屏。
月光洒满了院子。
正好，林觅和他有话说道：“老头，没不相信你们，就是温羽说的严重。”她很沉重，“我有些慌了。”
这几年在他面前林觅还会表露着自己的情绪和实感，是舒服且不紧绷的状态和他诉说。
左手覆着铅芯，它是陪伴的家人。
老头的烟瘾这几年并不大，与她说话，却还是习惯卷上烟斗，沉稳开口，“哼，就是见你惊着了些，你心里想的我也清楚。”
他的脸隐匿在这烟雾里，林觅瞧他。
“这你带回去，隔壁家前天刚下了几只，说好要送过来，刚好。”
其实老头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说，他没让林觅为难。
林觅：“那奶奶会舍不得吧。”
陶师傅：“会习惯，不说这个，店里还算可以吧。”
林觅浅笑：“多亏你教的好，都很好。”
他是欣慰，倒是真教出来个好学生。
“做事情要不骄不躁，紧着一件事做，再做其他事。”
林觅知道是说她呢，她也想把工作室开好，所以重心为定位。
“但也做自己喜欢的事。”
林觅望他，漆黑的双眸定住，她没找到想做什么事，纹身她喜欢，摄影也一样，但是没有热爱，全心全意投入在里面的，有的只是对这两个行业的感受和理解。
林觅：“这样也挺好的。”
他说：“这个社会现在从事的行业多了，五花八门的职业，但社会很现实，有多少人选的是称心如意的，你问问你朋友的选择是被迫还是自愿。”
林觅率先想到的是他。
“说的意思是你稳定了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看看这世界，总有你热爱的事情。”
小猫在她的怀里逃窜，跑去奶奶的屋子。
陶师傅把烟尾巴掐掉，接着说：“还有你喜欢的人。”
人生大道理摆在这，听说老头以前是大学教授，在那个年代很了不起，后来遇到刺青，他热爱也长情。
林觅站起来：“好。”
她回了屋，见奶奶在给她铺被子，“奶奶，我自己来就行。”
“你铺半天都不行。”
林觅暗忖，这应该是奶奶的错觉。
林觅坐在长椅上，喝了口水，似撒娇着，“奶奶，你在家里好好吃饭，别太累了。”
奶奶语速慢慢说着，“都不忙，我俩这一日三餐都管饱。”
林觅打开手机，刚好还是与叶温宸聊天的界面，手机可能是有点问题，自动播放着他的下一条，“别感冒了。”
听到他说话，林觅欲盖弥彰的退出手机，奶奶也听到了，笑：“觅觅都谈对象了。”
林觅：“不是，是前男友。”
奶奶收拾好坐在林觅旁边，她见过林觅照片里的那个，生的极好。
现在还保持联系，奶奶就会多想，握着林觅冰冷的手，“没碰到你的底线和原则，为什么不试试呢？”
奶奶的手掌带有茧也暖乎乎的，在这温存里她还不想离开，“不知道。”
“我们有四年没见了。而且，在异地期间我感受不到他对我的爱。”
异地太苦，苦到所有事情都是难过的，包括爱。
即使现在他有那个意思，但时间久了，就像当初一样，在一起也没话说。
奶奶笑她，搂着她肩膀道：“傻孩子，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来看过我很多次，一开始我还不信，后来看到你手机里的照片我才知道是有这么回事，他还不让我告诉你，但是作为过来人，看的明白那孩子心里有你。”
是吗？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个不知名的角落存在着他的身影。
“要相信他，相信你们的爱情。”
猫咪跑过来在奶奶脚边叫唤，奶奶弯腰轻轻的抱着出去，说：“哎呦，就让你再待一晚，明天就烦不了我喽。”
话音渐渐远去，打开手机，10：31。
林觅给他回了个数字，1。
叶温宸发现了：不知道说什么时，林觅总会用1代替。
无话可说时，林觅还会用1代替。
无法表达时，林觅也会用1代替。
这是她的惯用手段，是她喜欢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