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风死了？

    “死了？”陆盈霜喃喃道，怎么就死了？

    中迷药又不会死，那只能是……

    被杀而死。

    是谁？

    琼蕊看样子也是慌乱，不过兀自肃着一张脸，说请各宫娘娘暂回，她有要事禀告。

    嫔妃们惊疑不定，蕙风是昭德殿的大宫女，怎么一朝毙命？

    其中温玉琉见证昨夜的风波，目中更带有一层深思。

    不过她不是到处掺和的人，速即带头领着告退。

    待嫔妃们鱼贯而出，琼蕊一挥手，进来一遛人。

    为首是两名姑姑，是被押进来的，再往后两名太监抬着一具尸首，是蕙风。

    她双目半睁半阖，斜斜歪在昭德殿簇新的波斯绒毯上，颈上一片深红的血迹掩住伤口看不真切，脸上……

    眼睛还睁着，仿佛死不瞑目。

    琼蕊道：“启禀娘娘，老奴未能看管好人犯，请娘娘降罪。”

    陆盈霜没急着降罪，命她把事情经过照实讲来。

    原来蕙风关在尚宫局时还好好喘着气，只是迷香药效未过，神志不很清楚。

    琼蕊遂遣两名得力的手下姑姑，一边一个捰着蕙风想着架到昭德殿。

    变故就发生在路上。

    一行人将将拐进崇明门，眼瞧正阳宫门遥遥在望，忽然蕙风闷哼一声栽倒在地。边上姑姑上前搀扶，人已经没了气息。

    琼蕊一指两个姑姑：

    “皇后娘娘，当时周遭并无第四人，最近处的内侍宫人都在百步之外，定然是这两个奴才下的手，请娘娘容老奴讯问，定将来龙去脉审出来。”

    陆盈霜一阵头晕，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怎么说，不是她干的？

    确实，李沣的意思是等陆盈霜亲自下旨赐死蕙风，没有命令琼蕊先下手的道理。

    那是谁啊？

    再说百步之外取人性命，是真的吗？陆盈霜本能反应琼蕊在说谎。

    可是她又为什么说谎？蕙风明明白白是已经死了啊？

    啊！脑袋要炸了！

    陆盈霜脑中忽然模模糊糊滑过一个念头，想找皇上聊聊这事。

    皇上……

    这时琼蕊又严厉道：“届时若是查出两人同昭德殿有走动，娘娘莫怪老奴多嘴，必然将此事原原本本汇报王爷。”

    同昭德殿有走动？

    陆盈霜瞬间反应过来，可不嘛！

    蕙风的死怎么算怎么对她最有利！

    蕙风一死，她和皇帝陛下的戏再没人拆穿。

    可问题是，陆盈霜心说我哪有那个本事，还百步之外呢，就面对面掷剪子的她都不一定能扎伤人。

    一个念头飞快闪过，陆盈霜抓住，张嘴道：

    “姑姑的意思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在宫中公然伤人？！”

    “姑姑，”不等琼蕊回答陆盈霜肃容道，“无须届时再请父亲，应当立即遣人告河阳王府知道！”

    “来人！”她又喝道，“有人行刺！快去禀报皇上。”

    不是陆盈霜干的，就昭武皇帝万事难由己的样子，身边只有一个苏茂德可用，陆盈霜推测也不是他干的，他没这能力。

    即便皇上真有灭口的心，人从苏茂德手里出去时就该中恶，不该是走到半道上被暗器所伤。

    好了，既然不是我方的人，那就闹大看看咯。

    琼蕊一向坚决、不容忤逆的脸上罕见地现出一丝迷茫，狐疑地瞟一眼陆盈霜。

    她命手底下人出去请人，自己则留在殿中亲自看守蕙风尸身。

    瞧这样子，是打算就地在昭德殿验尸。

    陆盈霜端坐凤椅，垂目凝视蕙风的脸。

    你为何阖不上眼？大约心中有憾也有恨。也是应该的，你死得实在稀里糊涂。

    不过，陆盈霜缓缓坐直身体，心中对蕙风道：

    你怨不着我。

    昨日你忠于的主子怎么说的？亲口给你定的犯上欺君的罪。

    你原没指望我，因此你死了也怨不着我，是你指望错了人。

    今日晨光，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