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眼眸如墨，看她一眼，没有松开她的手，拉着她进了电梯。
他依旧牵着她，大概是忘了放开？
驰鱼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没提醒，也没将手抽出来，就这么一直由他牵着。
顾渊按下楼层键，转头看向她，她没有看他，目光盯着电梯内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掌心的手小小软软的，交叠处明明湿漉漉的，却热度滚烫。
顾渊喉结动了动，抬手，替她拨了拨头发。
雨下得太急，她的头发被淋湿，一缕秀发贴在脸侧。
他替她将湿发从脸上拨开，手指尖划过她的鬓角，然后就敏锐地观察到，她的脸颊以及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而原本一动不动的她，忽然用小兔子般的眼睛看他一眼，只一秒就又低下头去。
顾渊唇角蓦地一弯。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他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驰鱼心跳如擂鼓，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不害怕，隐隐的还有些期待，期待他更多的碰触。
有一种昏了头的感觉。
真的，哪怕他此刻跟她说他是寂寞了，想跟她发生点什么，她都能点头答应。
毫无理智可言！
像喝了假酒！
从电梯里出来，楼道窗户吹来一阵风，将驰鱼吹清醒了半分。
她将手腕从他掌心里缓缓抽出，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关好窗回头，看到他还站在原地。
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明天见。”
闷头往房门口走去，用绑在手腕上的钥匙开了门。
感觉到身后的人跟了上来，她转头看去，对上顾渊深湛漆黑的眼眸，听见他说：“忘了带钥匙，许诺也不在。”
驰鱼目光落在他头发上，短发微湿，越发显得浓黑。
“那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说完，驰鱼感觉自己脸上又烧了起来。
“好。”他答的很快。
进屋，驰鱼将上次他用过的那条毛巾拿来给他擦头发。
自己则进了浴室，洗了脸，将头绳摘了，用毛巾擦过头发后，从柜子里取出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吹完头发，她对着镜子用手指顺了顺头发，一只手拎着还插在插座上的吹风机，探头往外看去：“你要不要吹一下头发？”
“好。”顾渊起身朝浴室走来。
驰鱼将吹风机递给他，侧身从他身边过去，从浴室里出来，去厨房拿了个纸杯，回到餐桌，往纸杯里倒上水。
浴室里是呼呼的吹风机声，搅得她有些心不在焉。
水满溢出，滴落在地板上。
驰鱼反应过来，把这杯水倒进自己杯子里，进厨房重新又拿来一个干净的纸杯。
回到餐桌前，重新倒上水，驰鱼拉开一旁的餐椅，坐了过去，看到桌上还有水渍，拿过一旁的餐巾纸擦干，丢进墙根处的垃圾桶里。
耳边，风停，传来水声。
驰鱼有些渴，捧起水杯喝水。
浴室那边传来他的声音，轻轻的：“驰鱼。”
驰鱼回头，顾渊扬了扬手里的吹风机：“放哪儿？”
他吹完头发，也拔了插头，可在墙上没有找到可以挂吹风机的地方，便出声喊他。
他举着吹风机站在原地，驰鱼赶紧放下杯子走过去，一脚踩在滴落在地面的水迹上。
快走到他跟前时，驰鱼脚下猛然一滑，直直地撞向他怀里。
顾渊下意识地用空着的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紧。
细腰，不盈一握，身体，柔软仿若无骨，顾渊眸光一深。
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臊得驰鱼脸色通红。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从他怀抱里出来，却发现，他搂住她腰的那只手没有动弹。
心跳飙升，一切的声音驰鱼都听不见了，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重重地敲击在耳边，一下一下又一下，她感觉自己要聋了。
她没有再动，仰头看向他，睫毛控制不住地一颤一颤。
顾渊垂眸看她，目光是说不出的柔情，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弯腰低头，脸离她越来越近。
驰鱼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脖颈保持着仰的姿势，一点儿都不矜持。
温热的鼻息先是喷薄在她鼻间，而后滚烫柔软的唇便贴上了她的唇。
轻轻一吻，虔诚无比，而后退开。
驰鱼睁开眼睛，湿漉漉的杏眼对上他缱绻的深眸，近在咫尺，勾魂摄魄。
他的右手不只何时空了出来，抵住她的后脑勺，再次亲了下去。
这一次，力道稍稍加重。
驰鱼的唇瓣被他含在口中，滚烫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的唇融化。
驰鱼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脱力，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双手紧紧地攥住他的T恤。
她的唇就像是一道美味，被顾渊来来去去地品尝，像是怎么都吃不够。
不知过了多久，驰鱼感觉自己的唇瓣都有些酸胀了，忍不住轻咛，他才停了下来。
顾渊抱住她，将她紧紧地搂进怀中。
“驰鱼。”他沙哑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引起一阵酥麻。
“我还喜欢你。”他的语调缓慢，在她耳边呢喃。
还，喜欢她？
驰鱼迷糊的脑袋越发的迷糊了，是她听错了吗？
“很喜欢你。”他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
驰鱼攥着他衣服的双手转而落在他的腰上，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宝贝一样，紧紧地抱住他。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哑的不像话。
好怕这只是一场梦。
梦醒后，一切都不复存在。
“不是梦。”他用力地将她揉进怀中。
驰鱼靠在他胸膛上，鼻子酸涩，喉咙发紧，心中却无比的甜蜜。
她喜欢了十多年的少年，现在在向她告白，还有比这更好哭的事情吗？
人生，无憾了！
两人无言地拥抱着，许久，顾渊放开她，垂眸直视她的双眼，声音低缓轻柔到了极致：“驰鱼，做我女朋友好吗？”
“好。”驰鱼用力地点点头，而后终于忍不住，红了鼻头，掉了眼泪。
顾渊用指腹替她拭去泪水，将她抱出浴室，在宽敞的地方转了两圈，将她放下时，又亲了她一口。
啄了一下，又要用力亲下去。
靠近时，发现她的嘴唇很红，唇边也是。
他抬手碰了碰，就听见她嘶了一下。
他一下有些紧张：“弄疼你了？”
驰鱼有些赧然地偏开头：“……我嘴唇麻麻的。”
外面雨越下越大，阳台门未关，有雨飘了进来，驰鱼偏头时瞧见，赶紧过去关门。
顾渊跟了过去，驰鱼关好门，回身有些赧然地看向他，问他：“要不要喝水。”
“好。”他弯唇道。
本来就有些口渴，亲过之后就更渴了。
驰鱼走向餐桌，他又跟了过去。
驰鱼将倒好的那杯水递给他，他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纸杯，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驰鱼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人都有些娇羞起来，转移话题道：“不知道许哥回来没有。”
顾渊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不管他。”
顿了一下又道：“他得叫你嫂子，你不用叫他哥，叫他许诺或者老许就行。”
“好。”驰鱼抿了抿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指了指电视机，“要不要看会儿电视？”
顾渊笑看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移步沙发，挨着坐在一起，他的手拉住了她的，握在掌心里摩挲。
驰鱼打开电视机，调到合适的频道，扭头，见他还盯着她看。
她挡住他的眼，故意嗔道：“看电视啦，不要看我，我会不好意思。”
顾渊轻轻笑了声，拿开她的手，语气宠溺：“好，我不看。等你适应了，我再接着看。”
电视机里是唱歌的节目，怀旧金曲，曲调悠扬。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顾渊时不时地扭头看她一眼，在她不知所措之前，移开目光看向电视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臂伸到她身后，放在她肩膀上，半揽着她。
驰鱼半靠在他身上，面上保持镇定，心里早已一片意乱情迷。
靠着他身体的那一侧，感觉都要烧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问：“你平时几点睡？”
驰鱼软声道：“十一点。”
顾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揉揉她的脑袋：“时间不早了，早点洗澡睡觉。”
“嗯。”驰鱼乖巧的点头。
顾渊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换好鞋后说：“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驰鱼问：“你不是要早早去公司晨训？”
顾渊：“明天不去。”
有副教练带着，他不去也没关系。
“明早准备好了给我打电话。”他替她将房门带上。
顾渊在门外站了片刻，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来到隔壁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七八秒，房门打开，许诺脸上顶着张面膜，嘴里嘟囔：“还以为你回公司了。”
转身往屋里走：“这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太讨厌了。”
顾渊看了眼窗外还在下的雨，唇畔挂着笑，语气特别愉快：“再没有比下雨天更好的天气。”
要不是这场雨，他也不会如此神速地就和驰鱼确定关系。
简直就是天助！
他太爱这场雨了！
许诺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到了，一刻也等不了地扯掉面膜，回头看向顾渊，刚想说“你没事吧兄弟”，就见后者神情颇有些荡漾。
不用他问，顾渊炫耀般地告诉他：“老许，你有嫂子了，你的使命已经完成，择日就可以搬走。”
许诺脑袋转过弯后，手里的面膜纸啪的一下掉到地上，他有些语无伦次道：“什么？我有嫂子了，是小鱼鱼？什么时候的事？这么突然的吗？还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许诺走上前扶住顾渊的双肩，使劲地晃：“太特么感人了！太特么！感人了！”
顾渊好脾气地任由许诺晃肩，唇畔始终噙着一抹笑，像是被设定了微笑程序的机器人。
许诺抹了抹眼角并没有的眼泪，拿过手机：“点杯酒来庆祝庆祝。”
顾渊走向自己房间：“你喝吧，我先洗澡了。今天要早点睡，明早要送你嫂子上班。”
许诺简直要被酸死，平时晚睡依旧比别人早起的人，在这扯什么早睡早起！
许诺不管顾渊喝不喝，他自己高兴，就想喝酒。
在平台上挑了一瓶老贵的红酒下单。当然，不忘点一些下酒菜。
点完外卖，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大声道：“让我搬家？没你这么过河拆桥的，我不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