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周六,叶芷搬家。

    今日阳光不错,梁嫂一大早就开始忙碌,招呼着把冬季的蚕丝被拿到露台晾晒。叶芷早早醒来,见状便主动前去帮忙。

    趁着宁景行不在房间,叶芷把宁景行前几天送的钻石和香水装在一起,抱个了纸箱里,放进他衣帽间里。

    宁景行一大早就被宁爷爷叫到书房,开始给他讲宁氏内部错综复杂的人际往来。

    在宁景行接近不耐烦的时候,叶问鹤敲门而入:“宁董,今天我女儿搬家,我请三个小时假可以吗?”

    “叶叔,我也去。”宁景行起身。

    宁爷爷跺了跺拐杖凶他:“你老实点。”

    转身,宁爷爷对叶问鹤温和地说:“今天我也不出门,没什么事儿,你多陪陪女儿吧。”

    叶问鹤点头,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他的脚步离远之后,宁爷爷才回头看向明显浮躁起来的宁景行。

    “你宁叔救过爷爷的命,不要房,不要车,只要我们宁家护她女儿周全。他一个人养大叶芷不容易,你小子在外面跟网红闹闹绯闻就算了,宁芷不是你能随便当工具人的。”

    宁景行皱眉:“我是真喜欢叶芷,我想跟他结婚。”

    “结婚?你配吗?”宁爷爷冷笑。

    宁景行不解:“不是,爷爷,我哪里配不上叶芷了。”

    宁爷爷坐在自己的雕花木椅上,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道:“你除了仗着家世和一副好皮囊随心所欲,除了你爸妈那会儿,你从小到大遇到过挫折吗?你再想想叶芷,从小到大,她抱怨过,她千辛万苦地爬到现在的社会地位,她现在几岁啊,跟你过家家?”

    宁景行哑口无言。

    宁爷爷盘着核桃,收敛神色:“叶芷……她跟你奶奶很像,你奶奶临终前跟我说,后悔一直仰望着我,跟在我身后。乖孙,爷爷奶奶还有你爸爸妈妈,都是门当户对的,年代虽然不同了,但你们的成长环境差距太大,我劝你不要再自作多情。”

    宁景行垂眸,左手轻轻摩挲着耳垂上的单色耳环:“爷爷,那你后来为什么又选择了小奶奶?”

    “人在不同阶段的心理需求是不同的。你小奶奶只需要很多的钱,而我多的就是钱。只要我永远有钱,她就不会背叛我。”宁爷爷淡淡地回答,语气没有一丝愧疚,“叶芷不是你小奶奶这类型的女人,这条路,你复制不了。”

    宁景行若有所思地看向桌上的鎏金玻璃花瓶。

    洁白而明亮的新房里,秋日的阳光从阳台上晕过来,落入花瓶中,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叶芷将一束满天星干花插在鎏金玻璃花瓶里,摆在了客厅的圆形茶几上。

    她认真找了角度给花瓶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小夫人:“谢谢小夫人的乔迁之礼。”

    叶芷给爸爸详细介绍了一下新房的布置,看着叶问鹤满意的眼神:“爸,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叶问鹤双手抱胸笑得宠溺:“是你的家。”

    中午,父女俩吃了个简餐。

    叶问鹤每天都要午休,叶芷把次卧的床铺好,帮他拉好窗帘,轻轻关上了门。

    真正躺在主卧两米的大床上时,叶芷才有种恍如隔世的真实感。

    她团着自己的被子,压抑着满心的激动和欢喜,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下午,叶问鹤嫌次卧的床垫太软,他睡习惯了硬木板床,带着叶芷去了家具市场。

    叶问鹤给叶芷的主卧换了个小一万的床垫,又给次卧换了个硬度很高的床垫。

    叶问鹤为家人花钱一向大方,导致他物质欲望很低,却过得很拮据,叶芷心疼他:“爸,咱还没必要买这么好的。”

    他掏出银行卡给收银员:“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叶芷叹气,只好随他去。

    陪爸爸在家具城里逛着逛着,叶芷被现场氛围吸引,一个没忍住,也买了不少摆件和装饰品,还买了个折叠浴缸。

    等床垫送到,叶问鹤看着师傅们把旧床垫带走,又跟叶芷一起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帮她把电脑装好,挥挥手跟叶芷告别了。

    叶芷把家里空气净化器打开,把折叠浴缸打开,兴致勃勃地在淋浴间里开始泡澡。

    蒸腾的热水把全身包裹起来,只有排气扇嗡嗡的声音轻轻地响起,舒服极了。

    叶芷把整个身体泡入水中,浴缸很小,她必须蜷着身子,可她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已经离开了宁家,她抛弃了柯瑾瑜,她拒绝了宁景行,她屏蔽了工作上的所有烦心事。

    这是属于她的房子,属于她的空间。

    泡完澡后,叶芷将头发随意扎起,带着一丝暖意和燥热,关掉了外间所有的灯。

    原房主将飘窗布置得十分温馨,还砸了一部分的墙体,装上了钢化玻璃窗。

    她斜斜地躺在飘窗的懒人沙发上,将身子放平,舒适地伸展四肢,侧身贪婪地看着城市景观。

    城市公园的规划规整有序,对面是万家灯火,路灯像是整齐划一的士兵,护佑着这座城市的川流不息。

    夜幕在窗外映着她房间的倒影,她一边看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夜景,一边缓缓地挪动着身子,手掌在窗子上留下些微水蒸气,又消弭在空气中。

    然后,她看到了——

    东边户邻居熟悉的背影。

    角度原因,邻居家的卧室只能看到一个狭长的穿衣镜,镜子里的男人宽肩窄腰,满脸不耐烦。

    男人回身对着镜子,背上有一块巨大的瘀青,艰难地喷着手上的喷雾,他不耐地喷了两下,却怎么也对不准肩胛骨处的瘀青。

    他尝试了两次无果,干脆把药瓶随手丢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房间了。

    叶芷猛地拉上窗帘。

    是宁景行。

    前天晚上在宁氏希尔顿,他走之前说过,把隔壁买下来了。

    脑袋中忽然闪过那晚,她抱着被子缩在床角,他弯腰逼在自己眼前,将手心递过来的小狗模样。

    叶芷疯狂甩头,把不合时宜的悸动甩走。

    叶芷你在想什么!

    她慌乱地把自己埋到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却全是各种各样的宁景行。

    无论她怎么转移注意力,穿着浴袍洗过澡的小狗宁景行总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动。

    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上了游戏。

    小徒弟不在线,她做了会日常任务,看着主城人来人往,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游戏里好友问她要不要一起打副本,她无意识地回了句:“家人不舒服,先不打了。”

    好友回复:“好的,祝你家人早日康复呀。”

    家人……

    叶芷的视线盯着对话框里家人,像是有莫大的磁力一般。

    对,就是家人。

    作为宁景行的老师,说句家人不过分吧。

    叶芷起身穿上拖鞋,一鼓作气地打开卧室门,走出家门,穿过玄关走廊,走到邻居3201家门口。

    秋日的晚风轻柔地拂过她的头发,悬空的长廊侧边是她家里的厨房窗户。

    伸手按门铃的那一刻,她犹豫了。

    这要是帮他上了药,会不会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睡袍宁景行又浮现在她脑海里,男人左耳的纯色耳环熠熠生辉。

    这个纯色耳环,他带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换过,几乎成为月神的标志性饰品。

    那年宁景行接到中国数学竞赛冬令营的邀约,叶芷拖着柳玫去给他买礼物。

    一进商场,柳玫就驾轻就熟地拐进专卖店,挑了几副项链和手链,正在结账时,叶芷鬼使神差地看中了那副耳环。

    柳玫大吃一惊:“你怎么突然想着打扮自己了?”

    “宁景行不是入选竞赛了吗,我想送他个礼物,突然觉得他蛮适合这个的。”叶芷示意营业员帮忙包起来。

    柳玫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挺配他的,但他是男人哎,带一对很娘哎。”

    叶芷小声地说:“他一个,我一个。”

    她怀着忐忑在书房找到宁景行的时候,以为他会很嫌弃,没想到他半靠着椅子,拿着耳环玩味地问:“叶老师,就送我一个耳环啊。”

    “不喜欢就算了。”叶芷伸手欲夺回来,却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

    周六,她照例上楼为他辅导作文,抱着一本优秀作文选和《人民日报》进门时,却发现他拿着一个小镜子侧着脸斜眼在看耳洞。

    “怎么这么疼?”

    她慌忙跑过去一看,发现他耳朵红肿都化脓了。

    总归是自己的原因,小屁孩才想起来去打耳洞的,叶芷为此,每天下课后,坐两个小时公交车回家,帮他消毒,一直坚持了一个多礼拜,他的耳朵才算痊愈。

    有钱人家的少爷,每次棉签蘸上碘酒碾过耳垂的时候,他都会喊着:“疼疼疼,轻点。”

    他一直都怕疼。

    那枚耳环在叶芷眼前晃啊晃,晃得她脸颊通红,精神恍惚。

    她闭上眼,下定决心,按响了门铃。

    他怕疼,自己就是以家人的身份过来上个药,大不了……大不了如果他说一些暧昧的话、做一些暧昧的事,自己转头就跑就是了。

    “丁零、丁零……”

    叶芷耳朵贴在门上,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侧身站直,默背准备好的台词。

    门开了。

    叶芷低着头,小声说着:“我来帮你上药,不然你明天会很痛。”

    男人骨节分明又白皙的脚出现在眼前,往上是一双修长而且十分匀称的腿,浴袍不规则地耷拉在身上,褪去了少年的单薄,取而代之的高大又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他单手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左耳上的纯色耳环,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宁景行……开门之前,在洗澡。

    叶芷不知怎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

    这气氛过于尴尬,宁景行的眼神过于惊喜,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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