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记得他

    平南王府。

    檀香小院内。

    平南王已经下了榻,松松地披挂着外衣,许小风不舒服地跟在后面,她打了一个哈切,刚才明明都睡下了,居然又被人吵醒了。

    两人的脚步同时停下来。

    大门外走进来一个小斯,身手不凡。

    许小风盯着这个小斯从门外的树上飞下来,双眼溜溜转,好似在琢磨这个小斯。

    平南王没注意到许小风,只听小斯道:“殿下,他跑进了平南王府。”

    方才追到此处和他交战,不慎着道落了下来。平南王坐在圆桌前,嘴里含着一颗糖,身上又有伤,他不是很想和小斯说话。等把糖含到只剩一点点,他才说:“让所有人严防死守,他绝对逃不出平南王府。”

    小斯却还不走,跪在面前还有话说。

    平南王眉眼一挑,放下茶杯,说:“你还想说什么?”

    小斯:“许老爷来了。”

    “…”

    许小风很久没有回家了,大晚上听见爹爹跑这里来心里很开心。她本站在平南王后面,听见了这个消息就和平南王对视了几秒。

    “…”许小风有点怕,不知道平南王殿下大晚上能不能欢迎自己的爹爹,她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平南王没有注意到:“请他进来。”

    外面的月光照耀之下,许长风穿着灰白色的长袖衣袍走进来,眼神在平南王和许小风身上流转了一圈。他在平南王前面坐下,桌上一盏烛火把他的脸映射得朦胧。

    许小风主动喊:“爹爹。”

    许长风点头:“嗯。”

    许小风的眼神在爹爹和平南王身上打转,听他们对话的样子,好像并不奇怪许长风为什么大晚上会来到檀香小院。

    两人坐面前的桌子深谋远虑,许小风听不懂。

    “…”

    她觉得无聊,想回去继续睡觉。走到卧榻那处又想起了许长风,他之前可受过伤,还是因为她。许小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太脆弱了,还是爹爹许长风真的可怜,她抽出柜子掏出一个黄金元宝。

    在卧榻屋里站了会儿才出去。

    平南王和爹爹许长风已经谈话完了,此刻只有爹爹一人坐在那儿,平南王不知道去哪儿了。

    像个贼一样,许小风心虚地四处望,她说:“爹爹。”

    “…嗯。”许长风抬头。

    许小风走到许长风面前,把黄金元宝塞进他手里,动作很快,又很像个贼。

    “…”

    许小风抓住许长风的手,小脸真诚,此刻的她就像在历险,爹爹如愿拿到黄金元宝就是收获的成果。她笑眼弯弯,“拿好,我看爹爹太穷了。”

    “…”

    “…你这么干平南王知道吗?”许长风没有愧疚,只是很好奇。

    “不说不就好了。”

    “…也…是。”许长风把黄金元宝塞好,心里乐滋滋。

    在这个时候,平南王回来了,他刚才去加了一件衣裳,一下子看起来精神了很多,脸色也没有刚才白了,但还是病恹恹得,像个很容易就被欺负的俏人儿。

    发现许小风和许长风太奇怪,平南王站立如松,病恹恹的身体,上眼睑好似抬不起来一样,散发出几丝散漫和慵懒,他说:“你们在干什么?”

    “…”

    许长风反应很快,瞥了许小风一眼,怕她忍不住说出来,他先说:“小风关心我几句,大晚上太冷。”

    平南王的神情不太在意,他走到许长风和许小风面前,瞥了许小风一眼就抓住许长风的胳膊把他人带走了,剩下许小风在原地。

    许长风被平南王带到了外面,是一个小竹亭,跨过小桥就到了亭子中央。竹亭很小,一方青绿色竹桌竹椅置于其中,桌上摆着茶水。一把精致的,有长长耳朵的兔子扇子摆在茶水旁边。

    四盏高脚灯置于竹亭四角,灯光颜色昏黄,夜色中静谧。

    距离主院很远,隔绝了许小风。

    平南王现在不想谈那个贼子,他停顿了一下,问:“岳父,小风失忆了。”

    “…”

    许长风身上衣服灰白,竹亭里好似泛黄了一般,坐在平南王对面,他眉眼垂下,目光有些闪躲。

    “她还记得我这个爹爹。”

    “…可、可是他不记得我了。”他的声音委屈极了。

    “…”许长风面色晦暗,故作无视般喝一杯水,眼睑悄然往上瞧了平南王一眼,又好似怕知道似的飞速垂下,平南王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毕竟是女婿,许长风道:“可能是小病,你放宽心,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她失忆两次了。”平南王语气强烈,心里真的好酸楚。

    许长风:“哦。”

    “…”

    觉得许长风不对劲儿,平南王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许长风身边,手抓住他的肩膀,像是在威胁一样,他凶巴巴说:“岳父你知道什么对吧,快点告诉我,不然今晚就留宿平南王府。”

    许长风乐意得不得了,转头笑不停,“好啊,你准备安排我住在哪儿?”

    “…”

    平南王拿起竹桌上放的长耳朵兔子扇子,毫不在意地往许长风头上一拍就给他定住了穴,他扇子在胸,悠悠然道:“岳父,正所谓翁婿一家亲,虽然本王不喜欢你这个岳父,但是为了小风还是可以和你笑语盈盈得,你好歹也为了小风告诉我吧。”

    “嗯。”许长风的神色一点不紧张,垂眼看了下平南王手中的扇子,“乖乖女婿,岳父我真的不知道。”

    平南王戳了一下许长风的肚子,许长风立马咯咯叫,突然就发出了一声饿嗝,他觉得丢人,背过身去不想让平南王瞧见。

    “饿了呀。”平南王眉眼一挑,眼神稚嫩心机,“平南王府什么都有,想吃什么就说出来,不然,岳父你就在这儿饿着吧。”

    饿一晚上得死吧,许长风急急喊平南王:“你竟然忍心这样对待我?”

    “忍心啊,谁让你不告诉我。”平南王已经站起来了,身上松松的外套左边那只肩膀衣服滑下去了,他抓起来。

    转身要走时,许长风就叫:“别走别走,岳父我告诉你还不行嘛。”

    平南王在他面前坐下,听他说:“说起来这事儿,那就是一件很玄乎的事,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和小风的娘在树下相识了,”

    还没有说完,平南王打住他,“说重点。”

    “别急啊,我这也是重点。”

    “…继续。”

    许长风继续,“我和小风的娘相识在那棵树下,小风的娘有一身好武功,她当时吐了好多血,我看她可怜,就找药给她包扎,包扎完她说要对我以身相许,我当时年轻不想娶亲,拒绝了后就走了,没想到她一把长剑就横在我脖子前面,手里拿着一瓶毒药,说不答应她就把那瓶毒药喝了。”

    “然后?”平南王。

    “我不信啊,谁想她真的把那瓶毒药喝了。”

    平南王一时不知道是故事太假还是没遇见过,脸一下子就变得滑稽,眼神笑话至极。许长风见他像突然变傻了,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到也不痛。

    “听我继续说,她没死成但是染了一种病,小风出生就天生神力,她说她是走火入魔传给下一代了。”

    “…”好像在听玄幻鬼故事,平南王竟然很好奇,他说:“走火入魔,那她以后会变神吗?”

    “…”

    许长风:“你打仗那么厉害,怎么会相信神仙真的存在,你以为小时候玩过家家,你扮妖怪小风扮神仙。”

    平南王止住脑子里的天马行空,他继续问:“小风的娘不是现在这位夫人?”

    “嗯。”许长风的神情淡淡毫不在意,想起他之前答应他的事,“你什么时候给我开饭?”

    “…”

    平南王手一拍,叫来了一个侍卫。

    许长风等饭中。

    等。

    等饭菜上来了,许长风开始吃。平南王坐在对面看着他,他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檀香小院主院,又皱了一下眉,一定要让许小风记得他。

    死也要记得。

    “岳父,走火入魔无解?”

    许是他问的太突然,又很玄乎,许长风喝水差点被呛到,弓着腰摸脖子,气渐渐顺平,许长风道:“我怎么会知道。”

    平南王不相信,他,“那你去把小风的娘找回来。”

    许长风不敢想象那个女人,眼神凝固了几秒,他歪头拿起桌上的杯子,动作很是随意懒散,像是在躲避平南王的问题。他一口茶喝下,放下,又喝下,又放下。

    “…”

    平南王今天晚上情绪都很激动,像点了炮仗一样,许长风简直就像一只闭口的乌鸦,他的威严受到了很大的侵犯,猛拍了一下桌子,茶水飞溅起,极其可怕。

    “岳父,我的忍耐可是有限。”低沉、有力又很压迫的少年音,不把答案从许长风那里逼出来誓不罢休。

    许长风只是一个文官书生,一听这样就开始害怕,他嘴抖抖索索,他面貌英俊如少年,抱着碗拿着筷子像一个被欺负惨了的奶娃娃。

    谁敢惹平南王殿下!!

    “小风的娘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闻言,平南王心如死灰,他坐在原位,眼睑垂下,右手摸着茶杯,小指头在上面转来转去,整个人好像死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似乎,摸一摸能给他带来一点乐趣。

    “…”

    许长风:“…女婿你换个角度想,虽然小风会失忆,但是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培养感情,时间久了不信她不会记得你。”

    好神奇的办法!平南王的眼睛瞬间亮了,觉得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但是他还有点疑虑,好像长在了他心里一样会把他戳痛,眼眸一瞬就不亮了。

    “不行,万一她就是一直不记得我呢?”

    倒是没想到这个调皮自大的女婿这么痴情,许长风俊脸上浮现出几丝惊讶,心里也似乎在偏移,他,“…那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声音很哀伤。

    对面座位上立起一个高大的影子,平南王眼睑一动,往上见许长风人已经绕到他身边落座,两个男人的视线对视。

    许长风拍平南王的背,像在哄小孩儿,他说:“乖乖女婿,你和小风是我看着长大的,小风不会真的忘记你,就算是真忘记了,那你再让她想起来,想不起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

    好讨厌的岳父!平南王赌气转头不看他,低头,眼睑烦闷地眨几下。

    “…”许长风拍平南王背的手收回来,坐在旁边愧疚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周围太安静了,许长风又闷又闲,站起来去看池塘里面的荷花荷叶,读书人特爱吟诗,许长风袖子高举,对着天上的明月,“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

    没有动静,“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天这么黑,哪里来的落霞?

    “…”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背后有声音传来,平南王,“岳父,你大晚上吟别人的诗做什么?是年纪大了,脑子里只能装下别人的诗,腹中半分墨水都听不见。”

    许长风转头,袖子往后甩背住手,他走过去,“我年纪还小,只是想给你灌点知识,不想见你太难过。”

    他才不要,他要许小风记得他。

    “不喜欢学知识。”

    许长风脸色顿变,大人般严肃,道:“那你就喜欢舞刀弄棒,喊打喊杀?”

    平南王不置可否,瞪着凤眼纨绔凌厉不服管,他,“除了这些,我还喜欢更多,岳父,你拿我当小孩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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