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就是这么和别人说我的?”

    长皓手一下一下叩在桌子上,一桩桩一件件清点水菱的罪行,“本尊好心为你付钱解围,你却打算咸死本尊。你自顾自嫁过来,本尊好心收留你,你昨夜竟又打算偷本尊的花草。而今让本尊发现,你竟在背后如此诋毁本尊。你说,你该如何惩处!”

    水菱当机立断跪下,手缴着衣角,心虚道:“小仙知错,神君大人有大量,请神君切勿和我这无德小仙一般计较。”

    她来时是长皓捧着来的,自然未带连衡赠与的海螺,更是无法求他前来救命。

    忽然想起百年前,岚云告知她听风神说战神府邸灵虚树下种着仙草,那仙草结红果子,鸽子蛋大小,味酸甜,让她前去偷两株。她原本是不想去的,如此偷窃行为终究不太好。可岚云说那味道比糖葫芦更好,不仅酸甜还多汁。何况战神脾性好,虽说性子傲了些,倒是一个性子好、做事妥帖得体的人。水神行事风风火火,之前去赢岛除上古凶兽,直接把整个岛炸了,害的东海水族怨声载道,还是战神前去赔礼道歉。

    九重天一直窃窃传着个说法,水神实则应当为战神,战神应当为水神,他们如今应当是天道弄岔了。

    水菱被撺掇数日,岚云信誓旦旦保证,不过偷两株而已,便是被发现战神也不会怪罪的。她壮着胆子趁着东海水君携女前来拜会战神之际,溜进战神府邸,拿着岚云塞给她的图纸偷偷摸摸寻到灵需树下。手刚摸上那株结着小红果的草木,后背袭来一阵冷风,她人不由自主往前扑去,后陵方一枪打在她后背,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溅了几点在长皓素白的长衫上,如落下的红梅花瓣。

    “你是何人,竟然有胆进府偷东西!肉骨灵芝呢?”长皓厉喝。

    陵方站在她身侧,长枪重重落在地上,连同她都跟着抖了一下。

    水菱身子一处都动不得,一动救钻心蚀骨地疼,喉头腥气滚滚,可她还是得为自己辩白,“神君,小仙只是想拿株长果子的仙草,小仙知错,请神君恕罪。”

    “交出来!”

    “神君,小仙真的不知道什么灵芝,小仙真的只是想拿一株长果子的仙草,小仙知罪。”

    长皓并没有听她的辩白,她被战神府邸的侍卫拖了下去,强撑着抬头望向长皓,长皓面如寒霜,眼底除了冷意还是冷意。

    这位神君并不似岚云口中那么好。

    她自知自己有错,可是她没拿的东西那就是没拿。

    在阴牢中待了三日,她蹒跚走出,是岚云接住摇摇欲坠的她。

    岚云为她熬药,她在床上躺了足足一月,方才能下地。岚云哭着告诉她,她被战神贬成了扫把星。

    岚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怪自己撺掇她去偷仙草才酿成此大祸。

    水菱疼得抬个手都牵动五脏六腑动荡,可还是为岚云抹去眼泪。

    “这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进去偷仙草的打算,就不会这样。”

    云岚啜泣声钻进她脑子里,惹得她脑子嗡嗡作响。其实她已经感觉到,她的仙脉已经碎了,此后应该是不能修行了,不过还好,她并没有什么大志向,只要她仍旧可以维持人形品尝美食就好了。所以她不打算告诉云岚这件事,不然她肯定要嚎啕一番。

    奈何九重天容不下一个瘟神,她这个瘟神确实连神仙都瘟。这样的惩罚,让她不禁觉得战神哪里是善类,不仅算是贬她下界,更是让她被人人嫌恶,可真是杀人诛心,漫长的磋磨。

    收拾好行囊她打算下界了,临走时岚云拉住她的衣袖,小心翼翼道:“你就把那灵芝交出来吧,求神君宽恕宽恕。”

    她一楞,扯下岚云的手,毫不回头的走了。

    现在,长皓还在盘算她的罪状,她仍旧在她面前祈求,她不为自己辨别,只是说着认罪祈求原谅的话。

    他说的都不错,所以这次又要如何惩处她呢?

    直接将她贬回一条锦鲤吗?

    “神君想如何责罚?”长皓一言不发,她跪得膝盖疼,便先行开口,“不论是将小仙打回原型还是直接杀了小仙,小仙都认。”

    这下换得长皓征住,他只是打算吓吓她,她倒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平日里就是怕他,可也会忍不住顶嘴,今日倒是没顶嘴,生出不畏生死的凌然,像个扎人的刺猬。

    “你先起来吧。”

    “神尊还是将帐算清楚吧,若是账本垒得太高了,怕到时候会算不清,小仙整日也会战战兢兢。”

    长皓失笑,他又没做什么,怎么这小仙反倒有些咄咄逼人起来,硬逼着他要做什么惩处才行。她仰着脖子,他视线不自觉就落在那处红印上,神情很是不自在。

    “起来吧。我只是好奇,你既要嫁过来,却还做那咸的桃花酥作弄,并且还打算偷我种的花草。我在你心中既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神,就不怕我迁怒这个村子吗?”

    “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吧,偷了便偷了。您既是天道所选的神明,我相信您会是一个懂得冤有头债有主的神。”

    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这也不知是夸还是贬。

    “你是怪我百年前罚重了。”长皓自然知道她的怨气从何而来,主动戳破这扇窗。

    水菱摇摇头,心里压着千斤巨石,闷着口气喘不出,声音沙哑道:“没有,神君明断是非,赏罚分明,小仙并无此意。”

    这赌气的话把长皓给噎住了,摆明在阴阳怪气,可他得装作是一种褒奖。

    “既然如此,那便起来吧,从前种种,我们两清。至于那肉骨灵芝,是打算给陵方用的,千年才生一株,我当初也寻了很久才寻到一株挪回来种。”

    水菱闻言心里闷气好似散出去些,他这话无异于在解释那时他为何那般动怒。

    这话也有些四两拨千斤,虽未还她清白,可出于情理她却要体谅他。她也见过了陵方现在的样子,自然懂得这灵芝有多重要了。

    “起来吧,莫不是还要我抱你?”

    水菱一骨碌爬起来,要他抱那就算了,这等恩宠她这条小锦鲤可受不了。

    刚刚她让妮子去将村长找来,料想过去这些时,村长应该快来了。

    长皓起身,“我们走吧,去河神庙。”

    那几箱贺礼,都放在河神庙。

    依照村里口耳相传的速度,此时村子里应该已经传遍河神携新夫人现身的事情了。

    “人呢?不是说河神来了吗?怎么一个影儿都没有。”

    村长推门而入,木屋内空无一人。

    妮子跟着走得急,扶着桌子气喘吁吁,等缓过气委屈道:“是来了呀,和水菱一起来的。河神让我请村长过来的,怎么就没人了呢?”

    穆文君帮着妮子顺气,听说水菱回来了,她就火急火燎丢下书跑过来。妮子不是个平白无故会说谎的姑娘,可眼前确实没有半个人影,她看妮子急得快哭了,解围道:“可能水神遇见急事便先行离开了。”

    村长也不忍斥责这个病丫头,将火气憋在心里。

    回去路上,一壮汉急急忙忙赶过来嚷着让大家去河神庙。

    众人赶去河神庙,就见水菱将那个所谓的仙人五花大绑着。

    那男人活活被她捆成了个粽子,她一脚踹在男人身上,拼命往后拽绳子,能捆多紧就捆多紧。

    “欸哟哟,疼疼疼,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们河神娶亲,不该骗你去送死。”

    “姑奶奶您最有本事了,您都从那青面獠牙歹毒狠辣的河神手里逃出来,求您饶了我一命吧。”男人本就瘦,长脸,长髥,看起来也有些仙风道骨模样。她恨不得将绳子勒进他骨头里,疼得他直叫唤。

    他起先将那河神说得恶劣不堪,逼得村长胆战心惊匆匆挑选姑娘嫁人,他也能更快的将那贺礼捞到手。后来听村里说有人认识河神,说那河神食人,他还感叹他的话可真起作用,连河神的熟人都出来了。前几日来了个除妖降魔的道长的事又传入村子里。直到出嫁时一条白龙飞出,他暗叹他只是随便诹个慌,河里真有东西,莫不是真的食人,然后那道士来收妖?

    结果今日有人说河神来了。

    他趁着他们去寻河神的功夫,急忙赶来河神庙收拾些东西跑。

    哪想一脚被人踹翻在地,动弹不得,那姑娘扑上来拳打脚踢,嚷着着道:“让你骗人!让你诓我去嫁河神!王八蛋!”

    穆文君踏进来就看见水菱将人捆好,正乐呵呵拍掌。

    “水菱,你真的还活着,那恶--河神真的没吃你!太好了!”

    穆文君抱住她,一瞥头就看见她脖子上的红印,纳闷道:“你这脖子怎么了?”

    村长夫人拉过她,轻笑呵斥:“小孩子家家别乱问。”

    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懂的,但是这些未经人事的女儿家就不慎懂得,她也不好点破,只能看着水菱别有深意笑笑。

    水菱一摸脖子,从妮子说时她就疑惑,她也不知道她脖子怎么了,镜中一瞧,有一块红印,不疼也不痒。

    长皓不动神色勾起唇角,并不为她解惑。

    现在穆文君也问起,她只能摸了摸,喃喃道:“应该是昨日在花圃里被虫蛰了。”

    长皓迈步向前,点了点水菱。水菱顿时心领神会,叉腰低声呵斥骗子道:“你是何人?竟用河□□头招摇撞骗!用河神娶亲来诓骗钱财,你可知罪?”

    “小的李二牙,小的知罪,求河神大人饶命,求河神大人饶命啊!”李二牙被捆得死死的,在地上如蚕般挪动。

    众人心下都知道这是个骗子,但这并非最重要的,他们皆在打量这位河神。

    村长夫人低声对穆文君道:“可惜了,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嫁过去。”

    穆文君撇撇嘴,低声回应:“这有什么好可惜的,您应当可惜你女儿不是男儿身,不然你家就该有个状元了。”

    村长夫人嗔怪道:“你这丫头。”

    穆文君瞧着长皓也不像吃人的样子,坠在心上的石头总算落地。

    若是她不喜欢,日后跑了就是。

    眼下能好好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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