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文昭一路奔波而来,刚坐下没多久就被连衡带着去了陈府,如今早已饥肠辘辘,刚坐下肚子便猝不及防叫嚣,他不好意思低下头。

    “怪我,都怪我不够细心,应该先带你吃饭的。”连衡谦然道。

    “无妨的师兄,毕竟捉妖为重。”文昭恭敬道。

    水菱噗得笑出声,哪里是捉妖为重,分明是赚钱为上。俗话说得好,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他们这些道士也是要为稻粱谋的。说起来还是那位河神大人比较富有,随手一掏就是几个夜明珠,银钱也从不短着她,哪里是战神,分明是财神。

    想着水菱摇摇头,想将这人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

    “水菱姑娘为何发笑?”文昭呆呆问道,以为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妥帖引人发笑。

    “只是觉得文昭道长总是一本正经,格外有趣。”

    “是吗?”文昭极少被姑娘家夸,有些羞怯。

    “是的是的。”水菱连连点头。

    “诶呀,你们都不饿吗?小二,我们的菜什么时候上?”连衡打断他们,直接冲着小二嚷,那小二拎着茶水来,“诶呀,三位等急了,为二位上壶好茶,我这就去催催。”

    那小二斟完茶,一抬头,看见熟悉人,大喜过望:“水菱!好些时日没见你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去别处了!”

    水菱摇摇头,“家里发生了些事,所以近日都没有来城里,也没时间寻你玩。不过这酒楼竟又开了起来?”

    这酒楼,上次已经被她瘟倒闭了。

    “上个老板不是欠了债嘛,就把这酒楼抵了出去。前几日来了个新老板直接盘下来,就把这酒楼改个名又开了起来,我这不之前还愁找不到事做,现在回来继续干我这跑堂的。诶,要不你也回来继续做?我还想着你做的玉露糕呢!”说完,许安邦砸吧了嘴。

    “好啊,我也想找个事做挣些钱来着!”水菱欣喜道,虽说现在来投靠连衡,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她得挣些银两在长皓出关前逃之夭夭,不然依照连衡和他的关系总是免不了打照面。毕竟看连衡现在有要事在身,她这个扫把星也不好影响了他们。

    许安邦手掩着嘴,低声道;“我告诉你,新来的老板给我们都涨了月钱,不过他好生古怪,我们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的面。”

    他正打算继续往下讲,身后传来催促声,他猛然直起身板,急急道:“诶呀我还要忙活,等我忙完了再同你说。”

    “你若是要银钱,找你那位夫君要不就行了?”毕竟厚脸皮如连衡都是时常找长皓接济自己,“他那人只是面上看上去有些冷冰冰,实际很好说话的,你找他要他肯定不会不给的。”

    水菱自然知道他不会不给,毕竟前些时日长皓都很阔绰支付银钱,她还攒下了些,但是从前过惯了捉襟见肘的日子,现下有机会挣点银钱还是多攒攒才能解心头焦虑。

    她叹气道:“连衡大哥你就别提什么夫君不夫君的了,我自然知道长皓上神不是小气神,但是我与他的婚事毕竟只是凡人的玩笑话。如果不是那骗子说什么河神娶亲,我为了解村子燃眉之急,断然也不会嫁给他。何况你也知道,长皓上神那般出身怎么会心甘情愿娶我一个锦鲤小仙呢?”

    文昭面上稍稍有些震撼,他本以为水菱不过是一个小妖,原来竟然是仙。

    “你是锦鲤?我听闻锦鲤可带来好运势。”

    适逢许安邦传上了菜,水菱挪动筷子,盯着身前的鱼头烧豆腐,缓缓道:“说来话长,不过长话短说,我是个扫把星,只会祸害人。”

    “啊?”文昭少许惊愕,锦鲤竟然是个扫把星?又觉得自己这番神情恐会伤害到水菱,连忙道:“抱歉。”

    水菱夹起一筷豆腐送往嘴中,烫得连忙呼气,“无妨无妨。”

    文昭轻笑,“你慢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明明最饥肠辘辘的应该是文昭这个凡人,但他确是吃得最为斯文的,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连衡叫了壶酒,问道文昭喝不喝,文昭摇头拒绝,山上平日禁酒,逢年过节掌门长老才会应允弟子们饮些,不过他只饮过一次,因不胜酒力从此滴酒不沾。

    连衡喝兴起,偏要拉着水菱对酌,瞧着水菱腕上铃铛,眯着眼,沉声道:“你对长皓就没什么感觉吗?”

    水菱摇头。

    “你们可有夫妻之实?”连衡探过身子满脸好奇,他记得他把长皓赶过去与她同住了几天,总不能就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水菱想起那几日的耳鬓厮磨,终是镇定摇摇头,果决道:“没有,小仙哪里敢玷污上神的清白。”

    文昭蹙眉,稍微指责道“师兄,水菱姑娘到底是女儿家,你不该问这些的。”

    连衡神情讪讪,他只是有些许心急,却不能将天机宣之于口,如今魑魅一族醒来,也不知道长皓的魔气如何,只能寄希望于这条小锦鲤身上。

    他连声道:“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水菱毫不在意,她是一尾独自行走于世间的锦鲤,这露水情缘她给了也就认了,认了便是过了,总不能束缚她踏遍山河的步子,不说实话也不过是不想有太多的牵扯,女子的自由从不在罗裙下。

    连衡看水菱面上并无不悦,也晓得这丫头从未受过世俗礼数教化,并不拘泥于这些。转头又对文昭道:“你此次第一次独自下山,可有想寻你的身世?”

    文昭摇头:“他们当年扔下我,是师父心善捡了我,那我此生生是灵虚派的人,死是灵虚派的鬼,其他的都没有意义。不过师兄寻的那个人我倒是有听到点消息,我路过青州时,在青州与潮周交界地带,听闻潮州颖城有一位女神医,平日里都穿一身青衣。”

    连衡闻言心中一击雷电狠狠击中,迫不及待问道:“那位神医可是叫李清若?”

    文昭摇头,“我只是赶路歇脚时听见他们攀谈,他们并没有说得细致。刚刚师兄提到身世,我才想起师兄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人。她是你娘亲吗?”

    他记得师兄也是孤儿,同样是被师父捡回去的。

    连衡眼中期许之色暗淡下去,“不是,不过是一位很重要的故人,我本叫李连衡,便是她给我取的。”

    他这一世本是打算如当初一般捡破烂过日子,亦用了本来的名字,就等着师父再来捡他一回。哪想到灵虚派的长老看他一个小孩可怜,又有仙缘,便诓他见过一女神医,把他领回了灵虚派。

    用过饭,三人便兵分三路,水菱溜去酒楼后院,文昭回了客栈歇息,连衡则潜入了陈府。

    文昭本打算和他一同前来,但是他不想太苦着这位一路奔波的师弟,还是先遣他回去歇着了。

    夜色浓郁,正适合锦衣夜行。陈家不愧是巨擘,这府邸修得弯弯绕绕,连衡连摸三个姨太太院子都没摸到大太太那里,倒是撞见二公子抱着六夫人温存。

    “诶呀,你轻些,你揉得奴家好痛!”

    “你不就喜欢这般重一点嘛!”

    旋即,六夫人惊叫一声,继而喘息连连。

    连衡本也没打算听这墙角,哪想那六夫人嘤咛两声后娇柔道:“你说,等老爷变成那活死人后,陈家是不是就是你的了。”

    他是二夫人所出的二公子,不过因着大夫人的大公子在六岁那年不慎跌入池中溺亡了,他这个二公子便成了府中长子,更何况这现年,一直由他母亲二夫人执掌内院之事。

    “是啊,到时候这个家的所有,包括你也是我的。”

    活死人三字一下钩住了连衡,莫不是这事并非大夫人所为反而是二公子所为?

    只是而后便是一阵欢爱之声,他起身,继续摸往大夫人的院子,想看看那位老爷如今是何清醒,白日里看好似前脚做的事下一刻就如云烟散去。哪曾想大夫人院中也是如此情形,他只能暗叹一句宝刀未老,最终无功而返回了客栈。

    折返之时,他逢上屋檐上窝着的一只猫,那猫懒洋洋叫两声,连衡扫过一眼不以为意,翻过围墙幽摸了出去。

    黑猫起身,眼中绿光泛了泛,化作一身着玄衣的少年,手持一柄玉箫,呢喃道:“阿姐究竟要做什么?”

    酒楼已改名换作天外阁,许安邦领着她见了二老板。她本还担心她恐只能在此处做事月余,哪想二老板很是好说话,憨笑道做一日便算一日的工钱,她想做几日便做几日。

    第二日水菱便进了酒楼做事,上午一般都忙着备些新鲜果蔬,李安邦也不进后厨打下手,一直在前厅窝着,水菱忙不过来前去唤他,他神神秘秘把水菱拉到后厨门口,惊恐道:“你知道陈府吗?今早发现,他们家老爷被大夫人杀了,并且---他们家二公子躺在六夫人房---被人挖心了!”

    水菱脸色一变,她当然知道陈府,这是她昨日去过的地方,虽然没见到那二公子和六夫人,但是大夫人和老爷她是见过的,虽然那老爷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他们感情倒是不错。

    大夫人怎么会突然弑夫呢?

    许安邦瞧见水菱这副惊诧神色,瞬间来了兴致,“这陈府的事可多了,来我慢慢给你说道说道。”

    *

    帷幔重重,帘外两顶香炉吐出薄雾,絮絮迷人眼,帘内锦塌上斜斜倚靠着一个人,时不时咳嗽声从胸部镇开,人也跟着颤上两颤。

    后枝拢住帷幔掀开,手持一碟,碟上放着烹煮好的碎肉。

    她坐在塌上,亲手夹了一块肉送至男子唇边,“吃吧,今早刚拿来的,很新鲜。”

    男子撑起身子,面容和文昭一般无二,只是面色苍白更显憔悴,呼吸声很重,张嘴吞下那片肉。

    “后枝,你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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