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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从城里回去,林逸生撑着没睡醒的眼皮,看了一眼手机。很好,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联系,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后来她和李舒安陪着许文茵去见了她的相亲对象,那个看起来木讷老实的大男孩竟然看上了话最多最不像淑女的李舒安。

    李舒安为此膈应了好久,直呼以后再也不干这种缺德事儿了。后来牵线人知道了这事儿也和廖阿姨说抱歉。廖阿姨反倒好脾气地问既然有缘分不如试试?

    李舒安心想哪门子的缘分,你家姑娘推我出去当挡箭牌我能演得这么好真是不容易。不过在廖阿姨的热情下,她还是十分“听话”地加了联系方式。

    回去的路上两人拿这事儿笑她,李舒安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林逸生心知这只是个玩笑,越是面上不正经的人,面对真诚的人说话更会留有余地。

    梦该醒了。但因为这一趟贵州之行,林逸生和许文茵在上海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

    在外游荡了两周,回到公司并没有被领导责问,公司关于她的流言或多或少传到她耳朵里,她一点不意外。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有了这些流言傍身,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她开始尝试,突然发现也没有那么不可以接受,想要说服自己总能找到理由。

    领导愿意照顾你的好处自然很多,比如那年的最后几个月,她捞了不少项目,旁人看她眼红,说的话越发难听,可看见一笔笔薪水进账,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她强迫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不去管周边的声音。

    如果真的能专注于一件事,不受外界干扰,她也不至于活成这样子。

    ~

    那年后她们还见过两次。

    十一月的一个夜晚,她看见那人在楼下等她。彼时她刚结束完一个应酬,有人送她回来,路口到小区的那一段路她自己迎着风独行。

    酒意上头,林逸生脱了外套,踩着高跟鞋慢慢走。

    远远就看见一个人,但还不太真切。

    男人穿着白衬衫,正靠着车门抽烟,他一手拿烟,一手插在兜里。昏黄的路灯打在车前挡风玻璃上,竟有些刺眼。旁边是家烧烤店,白雾缭绕,客人吆五喝六,烟火气十足。男人默默在一旁等人,看起来与店里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十一月的夜里,他看起来有些单薄。

    林逸生脑子闪现出很多这样的画面,即使认识这么多年了,每一次看见他在等她,她还是会莫名心动。这次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呢?她毫不怀疑他会来找她。

    他不耐烦地抬头往远处看。

    两人对视,易为洲灭了烟盯着她看。她面上毫无波澜,很自然地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他好像瘦了。她想说你结婚了你妻子没好好照顾你吗?

    “不冷?”这语气自然得好像俩人昨天才见过。

    明明他也没穿外套。她摇摇头:“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回吧。”易为洲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头。他牵起林逸生的手往里走,两人的手都很凉。

    如果不是那枚戒指咯手,她大概没有力气放开。

    她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语气平静:“你不累?我今天很累了。”

    易为洲立马反应过来,没事儿人似的,摘下戒指顺手放进口袋里。

    说真的,他这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一般人还真做不来,林逸生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他来找她都没什么不同,他们正常地聊工作,生活,不谈未来,只顾及眼下。她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在小题大做,不过她笃信他多了一份‘温柔’,和以往不太一样的‘温柔’。

    林逸生一边自欺欺人地想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一边拼命压制心里的不甘。

    ~

    事情是怎么爆发的呢?

    有次吃饭,对方银行的副行长和她说,你要想谈成这单生意可以,我们有机会多聊聊,桌下的手递过来一张房卡。这人四十出头,有老婆孩子,她面对这样的人特别膈应,算是应激似的抗拒。在拒绝后那人还把手伸过来碰她的大腿,她直接把杯里的红酒倒了出去。

    那位副行长果然怒极开始骂:“你们这样的年轻姑娘我还见少了?一个个装得高贵,实际花样多得很,心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值几个钱。你是你们张总最近身边的红人吧,他见着我都得客客气气,你他妈给我摆什么架子。”

    张奕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林逸生反倒沉不住气了。

    “我是年轻气盛,也不值几个钱,比你这脏东西还是绰绰有余。你也就仗着这点钱和权力骗骗年轻姑娘,可你今天就挑错了人,不是谁都吃你这一套!”

    张总在一旁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些人并不知道他不过是受上面的要求照顾她,这尊大佛他哪里敢沾染。眼前的副行长得罪不起,林逸生背后的人更得罪不起,他一时犹豫要不要救场。

    林逸生一时冲动说了这些话,心里也觉得不妥,转身要走,却被那位副行长拉住非得给个说法。她面上硬气,底子里还是有点害怕。双方僵持不下,场面气氛充满了火药味。

    后来还是魏闫凯碰巧路过,解了场面尴尬。

    对外说是朋友关系,可关于她的传闻越来越多。

    易为洲是后来知道这事儿的,他还知道这几个月她工作做了哪些项目。长袖善舞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可感受到身边的人一点点变化,他内心很矛盾,又很不舒服。

    那天魏闫凯专门给他打电话说这事儿,他起初有点生气,觉得哪个没长眼的动他的人,后来又想谁能一辈子不谙世事,脾气硬点也好,他能在后方罩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兄弟,不是我说,这姑娘现在圈里都传是我的情儿,正博可没少把她推出来,你打算怎么办?”魏闫凯最近听到不少流言,他得要个说法。

    “什么怎么办?人自己的工作,不得多花点心思?”

    “你可就嘴硬吧,玩玩可以,别捧太高,到头来人没拿你当回事儿。”他好言相劝,但仍旧摸不清楚他这位同学的态度。

    易为洲笑笑说就先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啊?我继续给你当挡箭牌?你家那位我可惹不起。”魏闫凯也没拒绝,但话锋一转,“我最近投了部片子,还得劳烦你让宣传口的兄弟帮个忙。”

    他说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魏闫凯很少见到他如此不逃避解决问题的样子,心下只觉得这下怕是有好戏看了。

    易为洲回忆那晚见她,好像是有点变化,他想到此心情复杂。

    于是他赶在十二月底来上海。

    年底事儿多,林逸生忙得晕头转向,她问你来干什么。

    “旧的一年翻篇儿了,来看看你。”他说这话时的表情特真诚。

    林逸生面上很受用,心里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话是如此说,两人却各自忙工作,有天晚上林逸生下班回家发现他已经在等她,恍惚之间叫人生出一种一家人的错觉。

    俩人不咸不淡地一起待了几天。

    最后还是赶着把工作做完,晚上在外滩的一家餐厅吃饭,脚下一片金碧辉煌,人头攒动,越来越热闹。

    2015年到来之际,他们牵着手走在人群最外围。零点的钟声响起,人群爆发出一阵喧闹,两人相视一笑,看着不远处那些年轻鲜活的人,他们很有默契地想起了什么,然后朝着热闹相反的方向走去。

    ~

    过年之前两人没有再见。

    林逸生忙着手头的工作,并不知道北京那边发生了什么。

    易为洲也不知道那晚的照片怎么就流了出来,有两人牵手散步的,一起吃饭的,还有早上分开时在楼下拥抱的照片。

    这样的事儿高层多少都有,被捅到纪检的倒是少数。那天早上,纪检的领导找到他说,年轻人,还是得注意点影响啊,新婚燕尔的,多陪陪老婆才对。

    他没解释也没吭声,这事儿就此被按下。但既然能被人拍到,肯定少不了一阵骚动。

    他让邓铭帮着在上海重新找一套房子,那个地址怕是已经暴露。

    王燕芳听到风声,某天一起吃饭的时候问儿子怎么回事儿。

    易为洲不当回事儿似的:“能有什么事儿,您别太当真。”

    王燕芳不理会他的态度,转头问宋露晞:“小晞知道这事儿也不和妈妈说,还是我前两天和周太太打牌听人提起。”

    “外面总有人拿小事做文章,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信得过他。”宋露晞表现得很识大体。

    王燕芳听了这话很满意,心里感慨不愧是宋家的女儿,光这一点就比下去大部分女人。

    “你能这么想妈妈可就放心了,洲儿要是给你什么委屈受,妈妈给你做主。”话不一定真,但王燕芳总得表明自己的立场。

    “妈妈放心吧,我俩好着呢。”宋露晞面上温和地笑。

    易为洲抬头看她一眼,也微微提了嘴角。

    这么看来,确实新婚燕尔,琴瑟和鸣,王燕芳看着眼前一双儿女很是欣慰,聊着聊着开始说孩子的事儿。

    易为洲终于不耐烦地打断。

    宋露晞看了看丈夫的表情,按捺下心中的不满,这时候有孩子确实不合适,她有自己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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