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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人了

    “妈的,老子可算找到你了!”对方说着便扬手一个巴掌,将周末整颗头掀向身后墙壁。

    周末脑子一片空白,还未反应过来,又被那人狠狠掐住脖颈。

    “说!你把她藏哪儿了?以前连个‘不’字都不敢说,自从上了大学就被人带坏,变样了啊?现在工作了,不知道天天拿钱回来孝敬孝敬老子我,还打算娘俩一起从这个家搬走?!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在外面赚钱养家,都他妈早死了!”

    面前这个面容扭曲,嘴角抽搐的男人正是童晚的继父。

    周末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又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当务之急,她只能凭借几口稀薄的氧气去思考如何摆脱这恶棍。

    “赚钱?你除了赌掉她病逝的爸爸给她留下的保险金,还给这家带来了什么?!哦,让我想想,你带给这个家的是……”

    周末从对方糊在她脸上的手指缝隙中勉强挤出几句话,同时悄悄地摸向落在她身旁的那块锯齿状木板。

    “……是褪不掉的淤青和数不清的药费单!”周末突然大声吼道,同时扬起木板便向一时间愣住的童晚继父的脸上劈去。

    意料之中的一声惨叫后,周末终于从对方松开的五指下逃脱,她匆忙地向后扫了一眼,只见那男人跪地抱头,扭作一团。一排倒刺般的碎木深深扎进他的半张脸,血浆沿着指缝向外不断渗出,整个走廊回荡着他歇斯底里的哀嚎和对周末的死亡咒骂。

    周末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一刻都不敢停留,彷佛迟疑一秒,怦怦作响的心脏就会撞开肋骨掉在地上,然后被对方追上来一脚踩碎。

    也不是没想过求助另一扇门后的初旭,周末知道或许敲开门躲在他身后会更安全,可最后,她还是看也不看地绕过了那扇门,并不打算把一个正在发狂中的变态扔给一个可能还在昏迷中的家伙。

    走廊尽头便是一个通向一楼后台的转弯,此刻人员早已散去,一条灯火通明的长长走廊显然更不适宜躲藏,于是周末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继续向负一层跑去。

    所谓的负一层其实就是舞台正下方的一处空间,周末从来没有来这里,却隐约觉得这里可以找到藏身的地方,果然,她穿过纵横交错的钢筋支架和一堆堆废弃的舞台道具后,真的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扇褐色暗门。她推开门便躲了进去,捂住嘴巴一动不动地蹲在门边,然后从门缝向外望去。

    没过多久,通道口便传来一阵响动,童晚继父还是出现在了负一楼。

    他踢开脚边的一堆垃圾,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高高的黄铜烛台,这似乎是以前剧场废弃的道具,上面还戳着半截未燃尽的蜡烛,他拔出蜡烛将烛芯塞回腋下来回擦拭,斑驳的铁锈于是纷纷掉落,露出颀长的铜钉,锋利锃亮好似一把剑。

    所幸的是,童晚继父似乎只是为了找件趁手的利器,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便要转身离去。躲在门后的周末见状则长舒一口气,手随之垂落,却突然碰到了地上的一块凸起,整个房间亮起淡黄色的光,在漆黑一片的负一层显得格外突兀。

    周末惊慌失措地低头看去,发现那竟是在麦金侬酒店的小黑屋中出现过的猫咪夜灯!可这里是“一番”剧院啊,怎么会有一件一模一样的东西?

    显然此刻并不适合头脑风暴,眼看着童晚继父正一步步朝她走来,周末内心的绝望如同这一屋子幽幽的光,不动声色地洒满了每个角落。

    她本能地后退,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三步之后,周末冷不丁撞上了一堵温暖的“墙”。

    “墙”向外延展出两只手臂,一左一右将她拉入怀中,温润的鼻息从她颈后漫至耳边……

    “别动。”

    灯已灭,故人念旧词。

    短短两个字如同钻入耳中的棉线瞬间搅乱了周末的思绪,她不由得一个激灵缩起了肩膀。

    “是我,初旭。等下我出去拦住他,你从另一侧离开,不要回头,要快。”他以为周末还在害怕,于是又出声解释道。

    周末内心有很多疑惑和担心,但她情急之下拽回初旭的袖口,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是,“这是我要解决的事,不用你管。”

    “五年了,我跟你的事还没有解决,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初旭似乎把怒气全撒在了那木门上,猛地抬脚一踹,整块门板便砸在了童晚继父的脸上。

    童晚继父捂着半张脸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一只睁得血红的眼睛,慌乱地在地上沙沙摸索着掉落的烛台,如同一只发狂的獾。

    初旭趁机拉过周末,将她推向另一侧,下一秒,他便被童晚继父用玻璃渣划破脚踝,摔倒在地。

    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各种撞击的声响使得猫咪夜灯不时感应亮起,在微弱的光线中,周末看见初旭折起手肘猛击对方太阳穴,被躲开后,他又翻身腾出一只手按向那人右肩,将其死死反扣在地上。

    周末悬着的一颗心刚要落下,童晚继父却突然像蛇一般扭动起左臂,在混乱中摸到了那个烛台,然后反手将尖头狠狠扎穿了初旭的手背……

    “初旭!”

    才刚灭掉的猫咪夜灯再次被周末的一声惊呼吓醒。幽暗的光线里,初旭扭曲凹陷的眉心,紧绷突起的下颚,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漫过鲜红的血,无一不暗示着他拼命忍住,不愿声张的痛。

    “不是……不是让你先走的吗?”初旭倒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句话。

    童晚继父闻声扭过头,咯咯笑着,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一条终于寻得猎物的眼镜蛇,蜿蜒游走,向周末逼近。

    周末一步步后退至墙角桌边,一边紧盯着对方,一边摸向身后的抽屉胡乱地翻找着。

    此时,童晚继父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吼,只见初旭硬生生拔出了那烛台,还未站稳便急急向他后脑掷去……可惜,铜钉只擦过对方脖颈,留下一道血痕后便应声落地。

    童晚继父满不在乎地撇了撇脑袋,任由鲜血沿着暴起的青筋流进早已被浸湿的衣襟。他向前两步拾起那烛台,转身走向初旭,冲着他胸膛处蓄力瞄准,高高扬起。

    “当然要扎最软的地方,才能死得又疼又慢……”

    童晚继父的声音愈发亢奋,尾音发颤且语无伦次,“反抗老子的都得死,都得死!”

    “别动!”

    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疯言疯语,童晚继父不耐烦地想扭过头,结果一圈冰冷的环形金属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扔到手里的东西,不然我就开枪。”

    枪?!童晚继父吓得顿时僵在原地。

    假的,一把假枪而已。周末从抽屉里翻到了一把演出用的左轮□□道具,两面漏风的弹匣连个可以装装样子的子弹都没有,于是她趁童晚继父转身之际举枪抵上他的头。

    可惜这场骗局连三分钟都没撑到,对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国内能用枪?别说开枪了,你现在拿着枪就算犯法,我,我举报你我跟你说……再说,你一女的哪搞来的枪,糊弄谁呢!”

    “呵,”周末不禁冷哼一声,“家暴也犯法,你不还是活蹦乱跳呢吗。”

    “你说犯法老子就犯法了?这是家务事!警察都管不了你管个屁!也别废话了,你说你有枪,有本事就开枪啊,你开啊,你倒是开啊!”

    童晚继父越嚷嚷底气越足,最后甚至攥紧手里的烛台,“噌”地一下转过身来。

    此刻他脸上的血迹早已凝固,随着一抹正在狰狞的笑,渐次裂开纷纷落下红色的屑,浑黄的双眼贼溜溜地在周末和枪之间来回扫视,如同一条完成蜕皮的毒蛇正伺机而动。

    周末面色不改,但却默默抬起左手托在举枪的右手手腕处,企图稳住那即将蔓延至指尖的颤抖。

    “你迟早会为你犯下的罪付出代价,就算不是今天,不是我手里的这把枪,也会是别的,更可怕的……”

    不知为何又是一股困意袭来,周末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继续说下去,眼皮越来越重,恍惚间只看到童晚继父缓缓举起烛台,在她每一次合眼又费力睁开的间隙,如同连环画般一格一格向她扑来。

    在长长的铜钉离胸口仅有半拳距离时,周末下意识紧闭双眼扣动了扳机,同时祈祷般吐出五个字。

    “去死吧,宁宇。”

    宁宇?是谁?童晚因为提起她继父就满身厌恶,更别提从嘴里说出他的的全名。

    “呃……那我瞎喊啥呢?”周末正胡思乱想着,胸口却是瞬间一凉,她缓缓睁开一条缝看过去,发现自己胸前满是鲜血却感知不到痛楚,难道痛感随着反应变慢也延迟了吗?

    渐渐地,周末脑中层层堆叠的白噪音终于开始散去,耳畔传来初旭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

    “我们走,别回头。”

    再睁眼,初旭已经站到周末面前,一把揽过她的肩将她整个人向通道口的方向半推过去。

    周末乖乖地跟着初旭走了两步,但随着意识逐渐回归,她很奇怪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趁他不注意一弯腰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去,然后垫脚扒上他的肩向后看去。

    童晚继父死了。

    他被近距离的子弹轰碎脑壳,半张脸摊软在地上,像一张新手开业第一天的蛋饼,一层是口腔内喷出的鲜血,一层是炸开花的白色脑浆……

    不自觉地一股胃酸上涌,周末瞬间跪坐在地上干呕起来,初旭见状叹了口气挡在她前面蹲了下去,瞧着周末一口气渐渐顺了下去,便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

    “我,我干的,对吗?”

    半响,缩成一团的周末才从捂住脸的指缝里漏出一句话。

    初旭收紧臂弯把周末抱得更紧了,像是要封印住她体内四处冲撞的恐慌,“他应得的,你什么都没做错。”

    “我杀人了,初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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