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

    徐清池清浅一笑:“这个由于尸体腐败太久,我实在是看不太出。”

    “除了这些,我还请钱府的下人辅助,把墙上的死字拓印了下来,接下来可以继续试试笔迹鉴定的法子,缩小范围。”夏云欢接在徐清池后道。

    谭星点点头:“尸体的调查暂时只能到这里了,接下来我们从现场的其他线索调查吧。”

    谭星想到自己在书房地上发现的那缕白发,她下意识地掏出布袋想要看一看。

    不过由于造景箱制造的时空与现实并不一致,或者说那就是一种幻境,谭星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布袋重新变得空荡。

    但当她将布袋凑近鼻尖嗅了嗅后发现,布袋之内竟然沾染有那缕白发的特殊味道。

    所以幻境里的头发确实接触过布袋?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又与案件无关,谭星摇了摇头暂且不去思考,她转身对着夏云欢道:“关于钱翰林的书房,我想再仔细调查一下。”

    夏云欢却像是有些走神,并没有听到谭星的话。谭星轻轻拉了拉夏云欢的袖子,再一次重新说了一遍。

    夏云欢这才反应过来,平静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要重新调查现场,不如我也一起?群策群力,说不定会有发现。”

    谭星并无不可,二人迈步重新进了钱翰林的书房,钱士贵的尸体已经连带着书房的小榻一起运出,此时已无任何尸体的腐臭味。

    夏云欢的走神被谭星看在眼里,她自从钱小姐包厢案赖上夏云欢以来,只见过他冷静理智,全神贯注破案的样子,第一次见夏云欢在众人商讨中出神。

    夏云欢难道发现了什么线索?可是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提出来呢?

    谭星一边按照记忆中那缕白发所在的位置在地上寻找,一边思考着夏云欢的异样。

    夏云欢则是跟在谭星身后,谭星搜查哪里,他就搜查哪里。

    然而可能是书房之前被钱府管家等人闯入过,加上谭星等人进入的痕迹,那缕白发并没有像在造景箱中被谭星发现。

    “不见了吗?”谭星轻轻叹息地从地上站起,虽然有些不太甘心,但是看来白发只能在造景箱的时空中发现了。

    不过谭星突然想到,按理来说造景箱应该显示的是钱翰林的被害现场才对,这次最大不同的就在于,出现的是钱翰林的抛尸现场后的时空。

    她原本以为造景箱就是某种单纯的辅助办案工具,但是现在来看,结合之前她发现的玉璧的线索,凶手很可能也拥有造景箱,更甚至他的造景箱拥有两块玉璧,远比她的造景箱来得完整......

    曾经她在钱小姐包厢内遇见的幕后主使拿着玉璧,造景箱每次只显示幕后主使参与的案件现场......

    谭星猛地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夏云欢,脸上带着发现重大线索的兴奋,双眼明亮。

    “你发现了什么吗?”夏云欢看着谭星,有些诧异地问道。

    谭星摇了摇头,笑道:“不,只是有了些思路。钱翰林的书房也没发现更多线索了,我们要不还是先从凶手留下的死字、袖子、燃香着手?”

    她发现的不是钱翰林现场的线索而是造景箱的线索,但这谭星无法和夏云欢言明。

    已知灰袍人,即幕后主使是个能来回穿越现代与盛朝的人,其次她是凭借着造景箱来到盛朝,那么结合起来可以得到造景箱一定拥有使人穿越时空的能力。

    另外灰袍人在造景箱时空中被她撞见手拿玉璧,和造景箱从来只显示与幕后主使有关的,案发现场后的时空幻境。那么可以得到造景箱显示的规律不是案件,而是幕后主使。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幕后主使手上拿着的玉璧。

    玉璧其实就是造景箱的一部分,只是她的造景箱从一开始就不完整。

    谭星捻了捻手指,回想起自己穿越以来的种种,无数画面与线索在脑海中交织,一瞬间福至心灵。

    造景箱记录的是以玉璧为锚点的时空节点!

    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只记录与幕后主使有关的案件,因为他会在作案之后使用玉璧,为什么钱士贵记录的是抛尸现场,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绑架时凶手并没有使用造景箱连接的玉璧,而是用了其他手段。

    抛尸回钱府书房时则因为使用了玉璧,被她的造景箱捕捉。

    谭星想到自己造景箱上还缺一块玉璧的凹槽,而幕后主使使用的玉璧是与她造景箱隐隐有所关联的玉璧,这块玉璧其实本就是她手上造景箱的一部分吗?

    理清这一切,谭星才终于回神,她正想要向夏云欢解释自己刚刚久久的沉思,就发现夏云欢站在原地正瞬也不瞬地,静静地望着她,谭星觉得夏云欢不像是单纯地看她,而是在思考更多的东西。

    书房之内一时安静下来,谭星听见跟造景箱中相同的鸟叫在屋外响起。

    她上前在夏云欢眼前摇了摇手,语气轻松,笑着打开话题道:“夏大人,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吗?”

    夏云欢对上她澄澈的视线几秒,撇开目光,背脊微微绷紧:“谭星,我是有一个新发现,但是......”

    谭星跟着夏云欢撇开的视线迈了一步,重新回到夏云欢视野之中,她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道:“既然子维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夏云欢蹙眉,眉间带着淡淡的纠结:“可是这是轰动京城的大案,也与你的失忆有关,你真的不在意吗,我这个线索万一真的很重要呢。”

    谭星打量了夏云欢几秒,忽然伸出右手按在夏云欢的眉间。

    夏云欢一瞬间愣住,原本带着愁绪的目光染上诧异、不安与更多其他复杂难辨的情绪。

    “你,这是在做什么?”夏云欢沉默半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问话。

    谭星发现夏云欢双耳又一次发红,说来最近总是能见到子维耳朵发红,是太冷了吗?

    谭星笑着揉了揉夏云欢的眉间:“既然纠结说与不说,那就先不说吧。有时候逃避一下也未尝不可。我相信以子维的能力,即便不将这个线索说给我,也不会耽误案件的调查不是吗?”

    谭星见夏云欢眉间的愁绪与纠结被她揉散,满意地点点头,收回手。

    夏云欢他该是独立于所有人之外一面冷静理智的明镜,而不该被愁绪的阴云遮住目中光芒。

    夏云欢在谭星收回手时,一瞬间想要抓住谭星的手腕放回自己的眉间,不过这个念头太过唐突,夏云欢最终没敢做出。

    他缩了缩手指,藏在袖下。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这种说法,不过很有用,谢谢你,谭星。”夏云欢心中念了一遍谭星的逃避一下也未尝不可的说辞,微微笑起。

    “既如此,这里没有什么线索,我们不如先回刑部......”谭星说完转身正要出了书房,右手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她顺着被拉住的力道转身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面前是红色的织锦官袍,谭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一手撑在夏云欢胸前,一手被握在对方手里。

    这回轮到她愣住了。

    不等谭星说话,夏云欢便松开了谭星:“好了,我这就告诉你我发现的线索吧。”

    “所以子维你是需要靠一个拥抱获取说出来的勇气吗?啊哈哈,早说嘛,我会自己主动的。”谭星从怔愣中回神,笑着撇开视线。

    夏云欢没有否认,只点点头。事实上没有这个拥抱他也会说的,只是刚刚他按耐住了想要拉住谭星的左手,右手却还是没控制住心中的念想,一瞬间拉了上去。

    没想到谭星居然顺着力道跌进了怀里,夏云欢抿了抿唇,回神道:“关于死字,其实不用笔迹分析,我这里有些线索。”

    谭星略带惊讶地转头看向夏云欢。

    ......

    等在外头的众人不知二人在钱府书房里谈了什么,只见二人待了一段时间后,重新出来。

    谭星对着王桥、徐清池与王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发现新的线索后,看向夏云欢道:

    “既然如此,若这事确实如我们所推测的一样,那么我们主要还是将精力放在钓鱼计划上吧。现下卫初尧与杨尚宁之间的不和也已经形成一定的共识了,便让杨尚宁准备今夜动手吧。”

    夏云欢垂眸点头看向王桥道:

    “礼部郎中姚步新之后的假死安排,王桥你务必与御林军配合完美,不得走漏风声。等今夜案发之后,隔上一天我们再对外放出消息,就说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杨大人突染重病在家休养,明面上增加杨府周围的御林军,让幕后主使以为杨尚宁就是模仿犯。”

    王桥双手抱拳行礼:“是,属下必定不负嘱托。”

    -

    隔日,洛都,姚府周围

    姚府相较一般官员府邸来得小且精致,坐落在人来人往的某条商街之上。一些百姓与商贩驻足原地,时不时瞥上两眼姚府紧闭的府门,小声议论着什么。

    有一商贩与人闲聊道:“姚府今早好像出事了,还是大事!”

    “你怎么知道出事了?快说说出了什么事?”听的人立刻接话问道。

    “我来得早,今早看见姚府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了,你说这不就是出事了吗?”商贩笃定道。

    正在此时,街道上驶来几辆带着刑部标识的马车,而后带着马匹的嘶鸣停在了姚府门前。

    有腰佩长刀,身着刑部侍卫长袍的人从最后一辆马车上跳下,而后上前叩响姚府的大门,没一会姚府内就有人打开大门,见刑部来了人,立刻手脚麻利地推开大门迎接。

    姚府周围围观交谈的百姓顿时来了兴趣,全都或假装或无意地看向姚府门前。

    一众百姓只看见谭星与夏云欢等人下了马车后,在府门前停下与刑部侍卫嘱咐了几句。

    接着没一会一众刑部侍卫便在府邸门前大声道:“刑部办案,闲杂人等一律让开。”

    周围的商贩与百姓顿时散开,让出姚府门前的一块空地。

    夏云欢见姚府外面围观的百姓听到了刑部办案的信息,又故意在门前停留片刻后才转身进了姚府。

    见刑部的大人物都进去了,周围吃瓜的百姓这才又渐渐聚拢回来,压低声音交谈。

    “你听到了吗,是刑部办案,那说明姚府确实出事了!”

    “我就说今早姚府绝对出大事了,说不定是姚府的那位郎中......”

    “呸呸呸,这话可不敢乱说,快收回去。要是被姚府的人听到了,要给你安个罪名怎么办!”

    也有人意识到了刑部刻意招摇的行为,疑惑问道:“刑部办案为什么还要在门前喊给我们听,这案不是在姚府内的吗?”

    “这你在意那么多干什么,估计大人物出事就是这个给流程吧,要不然不吉利?”

    “也是,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说不定这就是某种仪式吧。”那人挠挠头,自己圆上了逻辑。

    -

    姚府

    府内自然没有真的案件需要谭星他们调查,在避开姚府不知情而显得慌张的下人后,谭星等人来到被御林军严守的“案发现场”,走了进去。

    这里是姚步新的书房,除了一些重要文书被仔细收起转移之外,一切都与平常没有不同。他们之前在卫初尧别院的湖心亭中,一致商定的现场就是以模仿钱翰林的失踪案为主。

    “杨尚宁昨日来过了吗?”夏云欢站在书房正中问向身侧的王桥道。

    王桥:“回禀大人,昨夜我们提前给了杨大人一条‘暗道’地图,今日已经派人看过,杨大人在‘暗道’留有标记,昨夜来过了。”

    “姚步新郎中的安排呢?”谭星询问道。

    “现在姚步新大人应该在洛都郊外,谭姑娘请放心,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们,连派去护卫的御林军也不清楚护卫的乃是刚刚出事的姚步新郎中。”王桥语气肯定。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戏份了,演好办案调查出线索。”谭星笑道。

    这件事其实不难,关上门坐上几个时辰,再去杨尚宁府上进行下一步即可。

    众人在书房内找到杨尚宁提前留下的线索,一个清晰的脚印,一个杨尚宁在“作案”途中不小心掉落的玉佩流苏。

    “有这些,便能定下杨御史的罪了。”谭星从地上将玉佩流苏捡起说道。

    -

    同一日的下午,洛都,杨尚宁府

    杨尚宁从昨日去完姚府之后就知道今日自己该演到被刑部抓了,他特意喊人备了茶点,安排了戏班,今日安安心心在府中等待着夏云欢与谭星的上门。

    杨府戏台之上正唱到戏的高潮处,杨尚宁惬意地端茶赏戏,时不时在爱吃的糕点中挑出一块慢慢品味。

    从远处的拱门处急匆匆跑来个小童,他擦了擦汗对着杨尚宁低头行礼,有些着急地汇报道:“大人,门外来了很多刑部的人说是要找您,我看见门外不仅有刑部侍卫还有不少御林军。”

    杨尚宁面色不变,只淡定地点头接着赏戏道:“想来不用我请,他们已经进来了吧,你下去吧,我知晓了。”

    小童焦急道:“大人,可我见他们怕是来者不善......”

    杨尚宁放下茶杯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好了我清楚了,你下去吧。”

    “哈哈哈没想到杨大人府上还有这么忠心耿耿的小童,以后若还有机会,倒是可以留下。”远处拱门传来爽朗的笑声,接着就是一个手扶腰间佩刀,走路步步生威的御林军迈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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