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来了

    杨尚宁抬眼看去,却没有主动站起的意思:“原来是俞千户,今日这般着急地来找在下,有何贵干呐?”

    俞行卿笑着让开路,露出身后的夏云欢与谭星。

    杨尚宁抬了抬眉,不知是演戏还是本色出演,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向着夏云欢等人问好道:“今日这么多人来,倒是我有失远迎了。夏侍郎、谭主事还请见谅。”

    夏云欢面上一片冰寒,双眸不带一丝暖意,只肃着声音:“杨御史想来你心中有数,我们为什么而来,倒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俞行卿挥手,周围的御林军立时毫不留情地上前扣住杨尚宁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将其压跪在地。

    俞行卿上前一步,收起笑容厉声问道:“杨尚宁,你谋害礼部郎中姚步新一事可认罪?若是认罪交代出藏匿姚步新的去处,我还可为你在今上面前美言,少吃点苦头。”

    杨尚宁面上不带丝毫愧疚和害怕,只低头闭嘴不言。

    夏云欢站出来虚拦俞行卿道:“俞千户,此地不是审问的好去处,人多眼杂,一切先暂且押下去,将其软禁在杨府某处屋内,再行审问。”

    谭星有些疑惑又带着些气恼地问道:

    “夏大人,为何关在杨府而不是诏狱,身为朝廷命官明知朝廷为这犯下连环女子谋杀案和连环官员失踪案的凶手有多头疼,却知法犯法还模仿犯罪,这等罪责难道不能关进诏狱吗?”

    夏云欢摇头,看着御林军押着杨尚宁离开:“上次石敢也犯下模仿案,原本今上是要严惩此人以给洛都的百姓一个交代,没想到他在诏狱被杀,这事反激起百姓恐慌。因此这次便改在杨府由御林军全权看守。”

    谭星恍然大悟:“还是今上与大人想得深远,是我目光短浅被一时气愤所迷。”

    杨府上下因为刑部与御林军的突然来访,主人的软禁而一片哀声陷入低迷,御林军冰冷的盔甲将杨府团团围住,凡是杨府下人俱不可以随意出入,任意走动,他们被局限在划定的范围内,与杨尚宁一起被御林军软禁。

    而关押杨尚宁的院落外更是重重把守,任何无关人士接近都会被御林军喝退。

    昨日姚步新失踪一事已经在京城传出风声,朝廷之上更是为此争吵和恐慌,因此今日刑部与御林军,在杨尚宁的府邸搞这么大的动作也根本藏不住了。

    杨尚宁竟是绑架姚步新的凶手在百官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而谋划一切风暴的谭星与夏云欢正坐在刑部书房看鹿炳呈上的禀报,屋内燃香袅袅,自带一副岁月静好。

    两人一坐一站正翻看洛都内对杨尚宁模仿案一事的舆论造势情况。

    不过由于杨尚宁犯下模仿案的理由是嫉妒卫初尧的得势,害怕自己彻底被卫初尧夺走都察院的话语权,从而想要阻碍卫初尧与刑部的办案,所以卫初尧不得不单独被人问话调查。

    因此在这里悠闲喝茶的只有夏云欢、谭星二人。

    “从鹿炳的消息来看,洛都的官员或多或少都知道了姚步新一案是杨尚宁所做,洛都的一些百姓,消息灵通,也打探到了我们刻意放出的舆论,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按着我们计划发展。”

    夏云欢将写满小字的纸递给谭星说道。

    谭星接过纸,边看边道:“这么说来凶手应该也已经得到杨尚宁是模仿犯的消息了,接下来就看鱼儿咬不咬饵了。”

    夏云欢想了想向谭星道:“关于杨尚宁那可还要再布置什么吗?”

    谭星将纸放下,想到自己在造景箱内遇到的灰袍人明显武艺高强,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更何况还掌握着穿越的能力,决不能让他跑掉,这次不成功便成仁。失败之后,就再难钓到幕后主使上钩了。

    “除了外围的御林军外,最好还是安排王桥、鹿炳假扮成近处看守的御林军方便捉拿,我怀疑幕后主使武艺高强,否则无法解释他怎么将钱士贵一个成年男性,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运走。”

    谭星接着提议道,“除此之外,若是把幕后主使骗到了杨府的‘笼子’之中,也不可急着收网,此人狡诈非常,心思深沉。怕是还得让杨尚宁在现场再演上一场,放松他的警惕,一举夺下我说的关键玉璧。”

    玉璧一事,谭星在夏云欢单独与她谈话钱士贵的新线索时,她也顺便告诉了夏云欢。不过谭星是用自己回忆起某些碎片的记忆为借口,想起自己见过幕后主使手上拿着一块奇怪的玉璧。

    但她确实无法说清玉璧的关键,幸好夏云欢只是眼眸低垂一瞬,立时相信了她的话。

    “我相信你的判断。”在仅有两人的书房之中,夏云欢说完这话后定定地看着谭星。

    谭星一时间被这沉重的信任给冲击到了心脏,不由抚上胸口,下意识避开夏云欢直视的视线,小声嗫喏道:“我们接着说说钓鱼计划的开展吧。”

    夏云欢勾了勾唇:“好。”

    夏云欢靠着眼熟死字的字迹大致怀疑某人正是刑部这么久以来,苦追的凶手,只是一切只是猜测,而这关于幕后主使的猜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对笔迹的怀疑并不能单独作为凶手证据的指向,因为笔迹的鉴定还处于最基础的笔形,用笔习惯等基础鉴定,若是碰上书法大家故意模仿某人字迹冤枉他人,那就无法分辨了。

    这也是新线索让夏云欢纠结的原因,一则害怕冤枉,二则害怕是他所想之人。

    而关于对幕后主使手中玉璧的夺取,夏云欢想了想道:“杨尚宁没有习武不好夺取,但幕后主使出现时,也不宜存在第三人。若是幕后主使果真武艺高强,不若我们用另一种方法......”

    说着夏云欢示意谭星侧耳过来,他压低声音细细说出计划。

    谭星听完顿时双眼亮起:“确实可行!”

    咚咚——咚咚咚——

    二人正商量,突然书房的木门响起有规律的敲击声,接着王桥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大人我将谭姑娘需要的东西带来了。”

    谭星瞬间跳开与夏云欢之间的距离,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夏云欢则淡定应道:“进来说话。”

    推门而入的王桥先向着正中的夏云欢抱拳行礼后,才对谭星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小心地放在谭星手里。

    “谭姑娘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我问过了这件与平时是一样的。”

    “多谢王桥大哥,我看看。”

    谭星接过王桥递来的木盒,小心地打开后嗅了嗅,又用一只手去扇了扇风,将味道吹向鼻尖。

    谭星心下了然,合上木盒盖子,冲着夏云欢点头道:“我闻到的正是这个味道,看来八成错不了了。”

    谭星验证的就是她在造景箱捻起的那缕特殊白发,虽然白发因为造景箱而消失,但是白发沾染的特殊味道留在了她的布袋之中。

    从发现时谭星就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如今王桥拿来实物,味道瞬间对上了。

    夏云欢抿了抿唇,瞧不出神色的变化:“我知道了。”

    接着他看向王桥道:“王桥,我这有个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与鹿炳立刻去做。”

    王桥瞧了瞧谭星与夏云欢两人的哑谜,低头应道:“全凭大人吩咐。”

    “我需要你们与随身看守杨尚宁的御林军换个身份,跟在杨尚宁身边,到时候若是幕后主使出现,你们就......”

    夏云欢细细说完安排,让王桥速速与鹿炳前去调换身份。

    谭星看着书房门重新关上:“今天是抓到杨尚宁的第一天,按照幕后主使的性格多半不会草率行动,我猜测得等明日晚上或后日晚上。”

    夏云欢点点头,又摇头否定道:“幕后主使心思难测,得做好他时刻前来的准备。”

    -

    杨尚宁被囚的第二日夜,洛都,杨府。

    夜晚被御林军守得密不透风的杨府太过寂静,杨尚宁正站在点着烛火的书桌前认真地写字,双手双脚上带着叮当作响的铁链,身侧则是两个皮肤黝黑,蓄着浓须的御林军。

    书桌一侧是点了淡淡熏香的博山炉,白烟袅袅带着浅淡的花香。杨尚宁淡定地一手握住铁链,一手提笔写下一个横,他手上毛笔运势还未结束,身侧的两个御林军竟突然直直地倒了下去,重摔在地不省人事。

    窗外巡逻的御林军像是未曾发现这么大的动静,竟也没有丝毫反应。杨尚宁抬头看了眼紧闭的窗户,放下毛笔正要推开瞧瞧外头的御林军是出了什么事情,就听到书房内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杨御史若是想要让人知道有人想要救你出去,大可直接开窗。”

    杨尚宁握在窗沿上的手顿住,手心瞬间冒起细汗,他握了握窗沿而后松开。

    身上的铁链因为转身叮当作响,杨尚宁看向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熟人,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道:“可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杀我的呢?我可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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