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容

    “杨御史,我是王桥,他是鹿炳,这段时间我们会假扮成随身看管你的御林军护卫在你身边。”

    前一晚杨府囚禁杨尚宁的屋内,王桥与鹿炳站在杨尚宁面前道。

    “这是我们与屋外御林军的信号,每隔一刻钟出现一次,若没有出现则说明屋外御林军出现了状况。”屋外响起一声敲打墙壁的闷音,王桥向着杨尚宁解释,“而我们只要每隔一刻钟没有回应便是出现了状况,或者可以主动以连敲两下作为出事的信号。”

    说完王桥敲打窗沿以作回应。

    杨尚宁问:“既然你们刑部知道幕后主使武艺高强,那除了这些呢?只有你们两人真的能确保我的安危?”

    等杨尚宁问完,鹿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杨尚宁。

    “这是什么?”杨尚宁接过来一看,是个小小的正方体膏块,摸起来有些油润。

    鹿炳开口解释:“这是迷药,若是杨大人察觉到屋外御林军出现了意外,便要在屋内的燃香炉内加入此物。我与王桥也各自备着几块。”

    杨尚宁捏了捏,想到了诏狱石敢案,他把迷药收好:“既然屋外御林军出了状况,我们为何要先自己点上迷药?”

    “按谭主事的说法就是,这次钓鱼计划是能逮到幕后主使的关键机会。我们不仅要防止对方伤害杨御史您,还要想方设法阻止他用技巧逃离。只有我们事先点燃迷药,才有让对方大意的可能。”鹿炳回答道。

    回到此时此刻,杨尚宁偷偷瞧了眼地上假装晕倒了二人。这个迷药的计划哪里都好,可惜谭星主事应该没料到幕后主使是这个人吧。

    杨尚宁看向站在自己对面身穿灰袍,戴着狐狸面具藏着真面目的灰袍人,对方虽然遮住了身形,但熟悉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已经察觉出了迷药的存在。

    果然如杨尚宁心中所想,对方开口道:“杨御史的香炉点了迷药?真是好巧,我刚好来找你,你也刚好要‘越狱’?”

    杨尚宁不耐地皱眉:“你难道是来看我如今的落魄模样?还是想要假模假样的审判我?”

    杨尚宁向前几步:“我看不是前者吧,诏狱石敢案我也参与了调查,你对石敢这个人模仿你的作案手法恨到,即使他会被今上处以死刑,也要亲自动手杀他,留下‘这是对亵渎之人的惩罚’这样的话,我倒是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物。”

    灰袍人低低呵笑:“人生在世,杨御史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不管你点了迷药是要做什么,今日你都要把命留在这里,为模仿一事付出代价。”

    灰袍人说完抽出短刀直刺杨尚宁的胸口而去,一直躺在地上假装昏迷的王桥、鹿炳暂且不去想这熟悉的声音带来的震撼,听见动静立刻跳起挡在二人中间。

    铛——

    刀刃相交,王桥挡住了灰袍人舞出的短刀。

    同一时刻,原本紧锁的屋门突然打开,夏云欢、谭星与一众御林军涌了进来。

    “放下刀!你已无路可走了!”

    数把长枪指向灰袍人,此时的他深陷包围,就像吃饵的鱼一瞬间被人从水中拉起,无处可去了。

    夏云欢表情复杂,他握了握拳看向背对自己的身影开口道:“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反抗的必要了,杨府已经被御林军包围,迷药也已生效,影响了你的行动。”

    灰袍人没有出声,而是顿在原地,像是要伸手解开头上的罩袍。

    “不要动!”

    周围的御林军有些警惕此人,唯有谭星突然领悟了他的意图。

    “裴大人,这个时候用变音器是不是太晚了呢?”谭星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曾经在造景箱内毫不犹豫杀了她的灰袍人。

    灰袍人伸向喉间变音器的手换了个方向,他缓缓摘下狐狸面具与罩袍,露出真容。

    只见面具之下鼻梁高挺,眼尾唇角带着细纹,一头灰白长发的男人正是裴柳岸。

    周围举着长枪的御林军全都震惊地看向裴柳岸,目露茫然,他们没想到今夜等来的,竟是失踪案的受害者之一,刑部尚书裴柳岸。

    杨尚宁纵使早在裴柳岸出声的那刻就确定是他,但心里的猜测得到真正的验证还是让他倒抽口气,忍不住瞧向夏云欢。

    夏云欢从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在刑部立案之始,就一直负责追查凶手,如今害他在朝堂上被百官责难,在街上险些丢了性命的人被抓,却是自己的恩师。

    杨尚宁有些好奇夏云欢的态度。

    裴柳岸没有在乎周围或震惊、或好奇的目光,他将手上的短刀丢在地上,转身有些身形不稳地面对夏云欢与谭星。

    谭星侧身看向身侧的夏云欢,目露担心。

    谭星知道其实夏云欢从在钱翰林的书房内发现那个死字开始,就认出了裴柳岸的字迹。

    毕竟是夏云欢的恩师,裴柳岸的一笔一划都曾为夏云欢指点迷津,被他揣摩。夏云欢在钱府的纠结与挣扎,谭星都看在眼里。

    “本不欲在此刻被你知道我的身份,但既然被你知道了,也只能摘下面具了。”裴柳岸笑眯眯道。

    夏云欢深吸一口气,面上却第一次对裴柳岸不带笑意,语气冰寒:“裴大人你这可是承认自己是犯下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与京城官员失踪案的真凶?”

    裴柳岸没有理会夏云欢的质问,似乎刚刚想要用变音器掩饰身份,和那一句便是对自己学生最后的回应。

    他将目光转向谭星,笑意不明:“你与我才是这里唯一的同类,为什么要阻拦我呢?”

    在场众人立时都将目光聚在谭星身上,谭星握紧双手:“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是同一类人!”

    谭星想到自己曾在热搜上看到关于报道死者惨状的文字,自己穿越过来时钱小姐凄惨的现场,这些裴柳岸无论说出怎样的苦衷,都不是他杀害她们的理由。

    与之相比她的穿越反倒是微不足道的。

    夏云欢蹙了蹙眉,不想让谭星受到牵连:“来人,将裴大人押去诏狱,严加看管,我要亲自审问。”

    “是!”周围的御林军立刻上前要拿住裴柳岸的双手。

    然而还不待裴柳岸被御林军押住,书房两侧与正门突然射出数道箭影,上前的两个御林军还没反应过来,就瞳孔涣散,眉心中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好!”夏云欢在听到箭声时就拉过谭星护在怀里,向着一旁的柱子后躲去。王桥与鹿炳也拉着杨尚宁躲在书桌之后。

    一些御林军反应迅速的躲过一劫,而一些人则是瞬间被箭射中发出惨叫。

    唯有裴柳岸一改先前被迷药影响的样子,淡定地从地上捡起短刀走向杨尚宁。箭雨停下,一群蒙面黑衣的杀手冲了上来,目露凶狠地冲向御林军。

    他们正是先前曾在大街上想要截杀夏云欢等人的死士,御林军措不及防之下竟陷入颓势。

    裴柳岸语气淡淡:“我想你们也许早就推理出我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才会在今日布下这个模仿我犯案的局,诱我深入。但我其实无所谓真假,凡是亵渎之人,都要受到惩罚。”

    说完他直冲杨尚宁的眉心,杨尚宁拖着双手双脚的铁链已是吓得面色发青,手脚并用地爬离书桌,王桥和鹿炳则顶着迷药的作用咬牙挡住裴柳岸。

    “裴大人,还请住手!”谭星喊道。

    裴柳岸只是小声哼笑,没有理会谭星。

    王桥咬牙道:“裴大人,庆王不是值得效忠的对象,今上稳坐天下,以您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来庆王不堪大用。”

    裴柳岸又是挡住王桥一刀,他毫不留情地抬脚一踹将王桥踢开:“庆王确实不堪大用,不过这些庆王余党倒是有用,我做下这些可不是为了区区庆王。你要想知道我在做什么,不如问问谭主事。”

    说完裴柳岸似笑非笑地瞧了眼谭星,谭星躲在柱子之后尽量不妨碍夏云欢与黑衣人打斗。

    此时被裴柳岸一点名,她瞬间想起造景箱嵌入玉璧之后的那个80%的进度条。

    为什么裴柳岸要刻意留下个玉璧给她,让她看到这80%的进度条?

    谭星一时思绪如麻,进度条百分之百时究竟会发生什么?同类是指穿越?

    谭星醒悟过来,进度条是关于穿越的进度条,虽然不知道是何种内容的穿越,但这种穿越是促使裴柳岸犯下累累命案的动机。

    穿越,决不能再让裴柳岸拿着玉璧逃走了!

    错过了这次,可能拥有两块玉璧与造景箱的裴柳岸再难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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