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天晴。

    林觅很自然的接过叶温宸递过来的早餐,小口吃着,复习着古诗文。等她吃完,门外也有躁动的声音,大家在走动着进入考场,叶温宸看她把考试用的东西都放在一个袋子里,挺齐全的,这才说:“走吧,去考场。”

    林觅收起书,跟上他的脚步,在拐弯处,是两个考场方向,她要说再见时,发现他不是去他自己的考场。

    “你的考场不在这边,在那边。”林觅道。

    一考场与十三考场不是同一区域。

    叶温宸:“先去你那。”

    “啊,那快点,你会来不及。”

    找到教室后,林觅在后面排队,她看着自己的手表,还有六分钟开考,说:“要不你过去吧,我自己可以。”

    叶温宸吊儿郎当道:“享受服务的时候,话就不用太多。”

    林觅想,这不是在怕他来不及吗,怎么自己还是没心没肺的那一个。

    林觅进入教室后,叶温宸赶过去已开考五分钟,学生翻试卷的唰唰声,笔在答题卡上摩擦声,同学埋头在阅读理解的感受里。不多时,他还是第一个交卷,离开考场,白薇帆见后,草草交上试卷,在后面追上他。

    白薇帆:“你这次又是第一。”

    交卷速度第一,考试成绩第一。

    “你也挺快。”

    “那就当你在夸我喽!”她笑逐颜开。

    考试结束后,林觅回来,同学们都在对答案,她不感兴趣,环顾一圈教室,没见叶温宸,但听到谢淼的大嗓音。

    她坐在座位上,拿纸扇着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谢淼说话,谢淼的声音渐渐减小,林觅想这会儿的她是口干舌燥了。谢淼跑到林觅身边,坐在叶温宸座位上,挽着林觅的胳膊,不待谢淼开口,林觅道:“你坐我位置上吧。”

    谢淼这才有意识到,林觅没有明说,但这样确实不太好,万一人家有洁癖呢。

    林觅起身把谢淼的水杯拿过来,递给她。她坐在林觅的座位上,顺着喝了几口,讨论着中午吃什么,林觅说都行。

    叶温宸在班门口看了很久,过会儿,谢淼走了,他才走过去,坐在林觅位置上。

    天空淅淅沥沥下了两天小雨,考试在两天中飞快,结束后,外面天色蒙蒙,灰暗砸倒一片,暴起倾盆大雨。

    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林觅和谢淼在食堂简单吃了一些,回来后一双鞋子也浸入水,她感到不适。雨下的越大,大家会越兴奋,班级乱糟糟的,说话的声音很大。老饶去开会了,没人管,几个同学蠢蠢欲动。

    大家把目光放在叶温宸身上,怂恿他,放个电影。虽说他来的时间不长,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他有一种信服力,有事也会找他。

    “你去放个电影,哥们,你成绩好,老师逮到你也不会说什么?”

    “对啊,咱们压力大,要适当看看。”

    叶温宸看着来找他的几个男生,低眸轻笑,道:“你把班长放在哪里?”

    班长竖起耳朵听到这一句,立刻说道:“随便你。”

    这也是想看的,却不敢看的意思。

    同学们相言几句,叶温宸懒散走上讲台,左手插兜,不经意间右手环绕着手腕,触碰,而后平板发出声音。

    “关灯,关灯。”

    “啪”的一声,陷入黑暗。

    叶温宸转头,见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黑板上,他干脆直接捞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给他们把风,提防老饶,这样他们会安心。

    他看着外面,没想什么。放电影的事对他来说算不什么,但看着大家流露出的眼神和兴奋的表情,大概是为数不多的肆意,在班级看一场属于他们的电影,也是一种幸福。

    林觅见他不打算过来,她低头弯腰走到叶温宸身边,和他相对而坐。混杂着电影的声音,他的话透过来:“怎么过来了?”

    “怕你无聊,过来陪你。”

    这几个字,真的挺动听的。如果林觅是打心底说出的,他挺感动。

    他眼眸流动,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林觅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和他小声说话。

    视线往下,叶温宸:“鞋子湿了?”

    “不小心弄的。”林觅收了收脚。

    他站起来,和班长说几句话后,想让林觅收拾点东西,带她离开学校。她迷迷糊糊的还没想通下一秒叶温宸怎么会想着回家了。

    林觅:“逃课啊,叶同学。”她用着不在意的语气来说这件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去把鞋子换了,别的我有数。”他拿着帽子准备走。

    他对她很好,一些细节都会注意到,也会把事情都处理好。

    但林觅伸手拉住跨出步子的他,说着:“不用了,没一会儿就下课了,也没进多少水,不碍事。”

    她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影响和同学一起看电影的感受,也不想让他因为她还要去想办法,这一刻,她只想和他,和同学们留下美好的,为数不多的潇洒时间。

    她走到后门口,说:“待在这——放哨。”

    她决定好的事情,很少有人劝动。

    叶温宸只好屈服:“行,如果真的很不舒服,记得说。”

    看着窗外电闪雷鸣,电影中画面变化莫测,有着生命和时间的跨度。

    林觅拿出相机捣鼓,教室漆黑一片,她背对同学而坐,向叶温宸招招手,让他坐在身边,他顺手把相机拿在手里。

    他很会拍,电影镜头,有他们的背景和他俩的正面。

    有我们。

    “摄影是梦想?”叶温宸把相机递给她。

    “是爱好。”林觅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一种职业,但目前也没有其它喜欢的。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林觅摊开手,“走一步是一步。”

    听到这儿,在夜光下叶温宸黑色的瞳孔撞进她眼眸里,瞄准,展开一场厮杀。

    “你怎么这样看我?”

    因为你说丧气的话,会让我觉得你对生活丧失希望,而我做的这些是白费。

    好一会儿,叶温宸什么都没说,却思绪万千。

    林觅看他,不明白他怎么了。她想的是未来有太多不确定性,有些事,林觅选择不了,那就先过好当下吧。

    没听到他回答,林觅也不在意。

    低头看着照片发呆,她不喜欢看电影,而是太珍惜这样的同学情,以后的大家,何去何从,她不知道。唯一能握住的只有这样的照片,是为青春画上句号的标识。

    电影落幕时,思绪回归,大家回到自己的人生中,然后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回去的路上,并肩走着,叶温宸手机响起,他接着。

    “你要来公司吗?”清脆的声音传来。

    “不了,过两天吧。”

    “行。”那边混着噪杂的声音道。

    电话挂断,林觅已走远,跑向阶梯,停在小摊边。

    “小姑娘,看看需要什么,我给你拿。”老奶奶和蔼道。

    刚淋过雨的玫瑰,娇艳欲滴。

    走过来的叶温宸,远见她用袖子裹着手指,微微指了一大束蓝玫瑰。

    林觅付完钱后,紧跑到叶温宸身边,他措不及防接过林觅放在他脸前的花。

    他的表情有些怔愣,拿在手里有些复杂。

    “怎么,不想要?”她故意挑逗他。

    他看着花,不答话。

    她说:“喂,这可是我第一次送别人花。”

    叶温宸看她。

    林觅接着道:“也是第一次送男生花。”是为你送的。

    林觅第一次送花,而叶温宸是第一次收到,它有着特别的意义。

    “这不是应该男生给女孩送?”他挤出这样的话。

    林觅在路边跳下阶梯,“不见得。”

    你怎么理解它,它就赋予了什么样的意义。

    林觅就是要他印象深刻,以后每逢看到花,想到的最好都是她,她在用这种方式留下属于他们的印记,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心里。

    “好了,我们回去吧。”

    叶温宸只是轻轻捻着花瓣,久久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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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林觅睡到自然醒,醒来家里空荡荡的,只有呼吸声,证明她还存在。

    林觅解决完早饭,带上鸭舌帽和口罩,一身黑色,她来到庭豪公司,在远处看着,大厦气派,当初妈妈带她来的时候,也震惊了一下。

    可妈妈那时候在想什么呢?她从来不会注意这些外在条件,吸引她的大概是所处的氛围,她在工作上理智,却是一个很感性的人。

    林觅回想着,脚慢慢没有支撑点,她有些累了。

    今天阳光很暖,照在她身上却没有一丝温度,她想转头离开,也无意瞟向叶温宸和他妈妈从公司出来,坐上一辆车,向前驶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状态,就跟着心走了。跟上他,到达商场,叶温宸下来后兴致缺缺。

    他妈妈寻找着身影,叶温宸站在那等着。

    一会儿,她妈妈招手,走过来一个女孩,酷飒装扮,飒爽又大方。林觅看清她,叶温宸的姐姐?

    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们说着话,叶温宸听着,她把购物袋递给叶温宸,看着他,“你们从公司过来的?”

    叶母道:“嗯,给你爸送个文件。”

    接着聊到喜欢的衣服,她们说说笑笑。

    有什么意思呢?林觅走了。

    叶温宸随便看看周围,恍惚间,也许他看见林觅落寞的身影,他向前几步,已不见。

    “阿宸,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叶母道。

    叶豪宜把他拽出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去吃饭,你请客。”

    他看着叶母对叶豪宜宠溺的眼神,他道:“你俩去吃,我还有事。”

    叶母听到这话,却不太顺心,道:“你姐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起去吃吧。”怎会不知道叶豪宜的心思,是想和弟弟一起呢!

    她回来这么些天,两人也没有再外面一起用过餐。

    叶豪宜一直看手机的动作,注意力不全在这边,正好提醒他,得问她一些事了。

    叶温宸说行。

    叶豪宜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冒泡。“那叫爸一起,回去喊他。”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有熟悉的招牌,抬头的碧蓝天空,回来这么久,这一刻倒真是家了。回过身看着副驾驶的叶温宸,她的手已不由自主朝着叶温宸的脸捏了一下,叶温宸注意到她的举动,没理她,发完信息后,收起手机,扭头给她一个眼神。

    叶豪宜看着他无语的表情,慢慢松开手,再在他头发上挠了几下,说:“不错嘛,还是以前的手感。”

    他找好舒服的姿势,已进入睡眠状态,道:“无聊。”

    到达公司楼下,叶豪宜在前面快速走着,叶母和叶温宸在后面走着,望着叶豪宜的背影,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叶母也知道她回来的步调欢快了不少,是想家了。

    “你说,你姐还会回去吗?”

    叶温宸:“不知道,得看她。”

    “那你呢,我上次听你爸讲,你要去?”

    手机响起,他眼睛扫一下手机,看完消息,脸上出现笑脸,笑着道:“这才几天,就愁眉苦展的,她要是看见您这样,估计就是另种心情了。”拍着叶母的肩膀,宽慰,“别担心。”

    公司楼下,叶豪宜一眼就看到他老爸下来,跑过去:“老爸。”

    叶父西装革履,工作上不苟言笑,看到女儿后,脸上的表情却为慈祥的。

    叶豪宜:“不是说好上去找你的吗,你怎么先下来了?”

    “我这不是要见我的宝贝女儿?”

    “好吧,快去吃饭吧,我都饿了。”长大后的叶豪宜听到这话,只感到肉麻,但父亲的爱会使她开心。

    一家人简单吃了一顿饭,其乐融融,叶温宸也没问她。

    晚上回去,凉风习习,在庭院里叶豪宜和母亲唠嗑,回房间洗漱完后,去了叶温宸房间。

    他正在看林觅的试卷,她在叶温宸背面抽出卷子,嘴巴里卷出字:“林觅。”

    叶温宸从她手中拿过试卷,放在桌子上,“有事?”

    “这话,不是你一直都想找我?还有,林觅。”她顿了一下,“就是那个女孩?”

    叶温宸没回答她,就是默认的意思。他不说下去,叶豪宜会主动填补:“那边都挺好的,你不用操心。

    “还有呢?”

    “还有啊。”她起了坏心思,手撑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看他,“我喜欢你啊,你不是知道吗?”

    叶温宸没受一点影响,说:“生病就去吃药。”

    他说着就走出外面,叶豪宜在他房间环视一圈,真是一点都不变。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是这样,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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