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吗

    “我下午要去公司。”已经请了半天假,她想着今天的事儿还没处理完,晚上说不定又得加班,还是别陪着他了吧。

    “行。”程老说这姑娘心思多,让她少思少忧虑才是关键。他听进去了,但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他该怎么办。

    两人中午一块吃了个饭,他送她去公司。看着她离开时颇为洒脱的背影,心里笑自己还真是没事找事儿,大老远推了好些事情赶过来看她,陪她看医生自己比她还紧张,人家也没多感激。

    人绷紧了也得松松弦,他这么安慰自己。

    下午他有个品牌宣传的活动受邀,可他不想去,在公司坐了会儿也不在状态,索性约了魏闫凯出来聚聚。魏闫凯说攒个局吧,人多热闹,他说行,你看着办。

    几个男人在球场边打牌,易为洲打了两把,手气不太好,今儿也没什么兴趣,懒洋洋躲在一边晒太阳去了。

    人刚坐下一会儿,工作就送上门来了。

    “易总,我来送份文件。”梁美婷声音温柔,可也透着一丝胆怯。她忍不住偷看眼前的男人,心跳地更快了。

    易为洲倒并不在意休息时间用来工作,可是现下他的心思还真不在那儿。况且,这女人也不是诚心来工作的,来送文件不穿工作服,显然精心打扮过。

    这种女人他见多了,倒也懒得计较。

    “谁让你来的?”他接过那份文件,大概看了一眼,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往上凑。

    “夏姐让我来的。”梁美婷说的是实话。她又想起临走前夏姐提醒她穿漂亮点,易总就喜欢你这样的。

    她听得一头雾水,也犹豫过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于假公济私,可耐不住心里就是想来。她其实跟着易为洲工作好几次了,这男人工作的时候十分专注,她一直没找到私下闲聊的机会,可也就是这样,她越发迷恋起来。

    知道他今天就会离开上海,下一次见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觉得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她听夏姐说过,易总虽然结婚了,但在上海这边也是有女人的,她只远远见过那一个,看起来也不是多么亮眼。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文件送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梁美婷没想到这就结束了,她不甘心。她抬起头来,可男人看也没看她一眼,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路打的腹稿全都白费。

    “易总,您还没给回复呢。”话里有一丝小心,她还是怕他的。

    易为洲只觉得她挡着光了,这才抬头看她一眼,看起来还是个刚出社会的学生样子,可心思一点也不单纯,但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眼色?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易为洲看着她故作优雅地走到一旁坐下,忍不住弯了嘴角。林逸生当年可比她大方多了,身上还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这女人是看着有那么点像,但精髓真是一星半点儿没学到。

    不过对着美女,他向来很好说话。

    “多大年纪了?”易为洲倒了杯茶给她,梁美婷只以为有戏,心里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

    “下个月二十五。”

    那比她还小一点。

    “平时工作压力大不大?压力大的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

    梁美婷不明白他问这些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个会关心下属的老板,那就是对她有兴趣了。于是她斟酌着回答,语气里难掩开心。

    “公司福利待遇都挺好的,领导也都跟您一样很关心下属,所以压力不会很大。”

    易为洲没听到他想要的答案,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至于喜欢做什么,女孩子的爱好就那些,和朋友逛逛街,吃好吃的,买买东西就很开心了。”

    这答案没什么新奇,只可惜一条也用不上。他也听到过风言风语,可林逸生从没私下和他抱怨过,他也觉得她不至于那么脆弱。

    那就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他一时又陷入了沉思。

    梁美婷见他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讨好,“易总,怪不得公司的人都夸您是个好领导。”

    易为洲这才回过神来,想起留下她的目的。

    他缓缓开口,“你们怎么想我不管,把分内的事情做好就可以,其余的,比如瞎猜领导的心思,这种事儿没意思,也没用,听明白没有?”

    梁美婷愣愣地点头,一口气又提上来。

    她刚才一定不是错觉,哪里会有男人不喜欢女人还和她聊这么多的,于是她大着胆子继续:“公事上,你是我的上级,我应该听你安排,可私下里我想做什么应该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了吧。”

    “需要我提醒你,现在是工作时间?”他顿了顿,觉得不该对年轻女孩子说话这样严厉,又说道,“我一年也来不了上海几次,你这样,想清楚了吗?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比什么都强。”

    这话落在梁美婷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她略微迟疑就回答他:“我可以去北京,那里也可以有很好的工作机会。”

    易为洲看着这没头脑一股劲儿向前冲的女人蓦然就笑了出来,“她要是跟你一样想就好了。”

    “什么?”

    男人脸上的那点笑意稍纵即逝,表情又恢复到最开始的严肃,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我刚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吧,那我说明白一点,我对你这样的没兴趣。你顺便回去告诉公司的那些人,把心思收好了都给我放在工作上。”

    梁美婷头一次被人这样对待,她心里难受,可更不甘心,“为什么?上次来公司那女人我也见过,她还比不上我,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我又不图什么!”

    易为洲当即撂了杯子,语气已有些警惕,“你要比也挑错了对象,你浑身上下和我太太比哪一点能胜过她,不要不识好歹。”

    说罢他还真将她从头到脚扫一眼。

    梁美婷觉得羞辱,又气得浑身发抖。

    “还想不想要工作了,想要就别在这儿招人烦,快走。”

    他又懒懒地躺回椅子上,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有多残忍。

    ~

    魏闫凯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梁美婷红着眼睛离开。眼前这位大佛从来就招女人喜欢,他们一起读书那会儿就总有人来表白,大多数时候他态度良好,导致女孩即使被拒绝也是满脸通红地离开。

    只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不给女人面子的,大概是被他不明不白地骂哭了吧。都三十好几了,这人的桃花还是一点儿也不少。

    “您这是唱哪出啊,人我给你叫来了,你在一边偷懒儿晒太阳?”

    易为洲透过墨镜看他一眼,魏闫凯正襟危坐在旁边的躺椅上,很悠闲地移开刚刚那杯茶,又慢条斯理地摆弄那茶壶和杯具,和他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最近眼光不错。”他主动挑起话头。房地产发展如火如荼,魏闫凯最近投的几个项目赚了不少。

    “投机取巧罢了,还得多亏上次来北京您的招待。”上次去北京和他们几个人一起吃饭,内部人的聚会,他蹭着易为洲的面子坐了会儿,得了不少消息。

    “你自己脑子活,我顺手的事儿而已,上海这边你帮了我不少,也没多谢你。”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两人心照不宣。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不过,”魏闫凯想到最近一些事,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最终还是决定委婉提醒一下,“你喜欢年轻漂亮的我能理解,但是别忘了再单纯的人染缸里泡久了也会变色,还是小心些好。”

    “哦?”林逸生的事儿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不管怎么变,她在他眼里就是张白纸。

    眼下正烦着这事儿,此刻从他这位朋友嘴里说出来他顿时来了兴致。他其实从没想过,也从不在意别人眼里林逸生是什么样的。

    “其实也没什么,像你说的,顺手帮忙的事而已。你大概也知道,她在这个圈子里风评不太好,年轻小姑娘嘛,长得也漂亮,惹人非议挺正常。我想说的是,这怕也是个有野心的,你多留点心。”

    他倒真心希望她能有点野心,哪怕问他要东西也好,只可惜这姑娘在他面前从来就是属鸵鸟的,还说不得骂不得。

    “怎么说的?”他不由得想到上午程老说得那些话。

    魏闫凯只觉得这人怕是在不懂装懂。

    “重点不在这儿,她打着我的名义拉投资拿项目,我反正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倒是没所谓。”魏闫凯瞅着他的神色,他心里那真拿不准林逸生在这位心里是个什么分量。

    纵然是再喜欢,一两年也差不多了吧,他既喜欢漂亮单纯的,刚刚又算是怎么回事儿?还连带着拉扯他进来。

    易为洲没多大意外,这事儿太常见,但是拿捏不好分寸容易被人算计,他担心的是这个。他忽然又想明白了点什么,皱了皱眉,示意魏闫凯具体说说。

    正好闲来无事,两个男人坐在旁边啰嗦。

    但总有人自作聪明地凑上来。

    “你们说的是正博的那位林小姐吧?外面都在传是凯哥的人,我见过一次,看着不像能入凯哥的眼。”

    易为洲幽幽瞥他一眼,没说话。

    魏闫凯心里乐开了,没见过这么上赶着作死的,他挑了挑眉,解释道:“哦?外面都这么说了?这怕是已经解释不清楚了啊。”

    小汪没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旁边这位是谁,他此刻一心只想讨好魏闫凯,毕竟他家那点小生意光从魏闫凯手里漏点油就能养活大半年了。

    “没必要费那打听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位林小姐满肚子算计的心思,魏总怎么会看上这种风月场上的交际高手,能和这种女人扯上关系还真是败人胃口。”

    易为洲听着听着就摘了墨镜,转过头一动不动盯着这人。

    小汪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怵。

    “你知道这么多,从哪儿听来的?”小汪听见那人开口,隐隐有些生气的样子,气势上更是压迫。

    “她们公司自己人说的,大家一个圈子难免碰见,那次见着的时候确实凯哥也在场,不过我看两人也不像那种关系,所以才说是外面有人想搞凯哥。”

    “呵。”易为洲扔了手上的眼镜,“砰”地一声砸在玻璃茶几上。

    “好了,都说是谣言,就别瞎传,林小姐是我一朋友,你记着这点就行。”魏闫凯看气氛不太对,连忙打圆场。说完招招手让小汪赶紧离开,小汪还不知道这几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知道今天这马屁肯定是拍到人脸上了。

    “你也别太在意,我看小林同志适应得挺好的。”他看着易为洲盯着小汪离开,又有些落寞的眼神,也不再打趣他。

    易为洲缓了会,才叹气:“唉,你不知道她。。。。。。”

    “最近这段时间我应该不会再来上海,你多帮忙看着点。”收起那点担心,他正了神色对魏闫凯说。

    “嗯,放心。你家最近事儿真不少,难为你还两头跑。”

    “老爷子偏心都偏到天上了,要不是丈母娘压着,指不定家里什么样儿。”他不欲多和人说林逸生的事儿,又换回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

    “是,吴老师家里那可不一般,外面这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安生点过完下半辈子最稳妥,可别把自己折进去了才好。”

    这话说完他发现易为洲眼神不太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正想说什么补救,听见对方又说。

    “左不过是宋志春觉得自己那点财产非得要儿子继承,搞这么些幺蛾子出来,可惜他女儿也不是白长这么大。”

    “啧啧,听你这语气,你家那位可真是青出于蓝。”

    “可惜是个女孩了,不然哪儿还有那私生子什么事儿。”

    “您可真是好福气啊,坐享齐人之福。”

    易为洲眼睛看过来,魏闫凯识趣儿地闭嘴,别人家事不便多嘴,还是聊聊生意比较好。

    ~

    回北京不到两个小时的飞机,他睡了会儿,想着下午那人说的话,睡也睡不安稳,他听着都觉得不舒服,更别说她心思那么敏感。

    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这一路看起来风光,前途无限,实际一步都错不得,连今天听见别人诋毁她他都不能站出来澄清。

    更何况家里娶了的那位还是个有手段的,他有时真觉得举步维艰。纵然有时想想放下这一切吧,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他这一辈易家只剩他一人了,他不能够。

    那年回国开始接手诚建,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他心里也是想向上走的。

    起初是年少轻狂,想着这事儿有挑战,男人总得有点事业才好。慢慢走下来,尝到了权力和地位的好处,向上走的欲望反倒没那么强了,但是人早已习惯这种生活模式,明白了一些道理之后,更是觉得事情自然而然就该是这样。

    偶尔夜深人静,俯瞰脚下的北京城,心里总会涌上巨大的空虚,那时又会不可抑制地想到她。

    美色于他们这些人只是消遣而已,可是也有例外,他向来很克制得住。但那种在她身边习惯性的放松和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让他放不开,让他上瘾。

    这几年两人分开的时候居多,她竟也渐渐成了他生活的动力。可如果不是更高的位置,怎么能堵住众人的嘴,怎么能不再隐忍和蛰伏。

    他累了,只觉得前路漫长,他更需要谨慎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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