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身下牢狱生绝笔辞藻，揽尽箭靶唱怀璧其罪。（一）

    诗曰：

    青璧无瑕，石岩妒必砸之。

    白月有光，金乌惮必掩之。

    宋玉是京城第一讼师，这名号并非她自己所封。而是久而久之，京中之人对她的评价。不过宋玉本人并不爱提及，只说是“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说这话时，她正躺在木板长凳上，脚一翘一翘，把手里的瓜子往嘴里扔。

    衍望晨起拖完了地，正要开门，却听得外头一阵急急敲门。

    开门看去，是一个神色慌张，极为瘦弱的女书生。

    宋玉遥遥一撇她，慌忙坐了起来，“霍子园？”

    那女孩小碎步迈进来，脸上眉头皱着，时不时还谨慎地回头看看，而后坐在了宋玉旁边。

    宋玉：“你是怎么了？”

    霍子园支支吾吾了一阵子，方才吐口：“宋玉···你知道···棠阴坊···有个案子···没有人敢代书···”

    宋玉：“是那个绸缎刺绣庄的老板？”

    霍子园点点头：“有个人···她为绸缎庄曾经的绣娘，而后···被绸缎庄踹了出去，她便自己在远处开了个小铺面，也经营这个。那个棠阴坊的大老板，便去砸她的铺面···可那个大老板似乎上面有人罩着，官儿大得很，所以根本没有书生给那个绣娘代书状纸。她自己去县衙，也不敢受理此事···后来···”

    宋玉：“后来有个不要命的书生硬是给她写了状纸，她拿去击鼓鸣冤，结果人家县衙不仅不受理，还要查是谁给代书的？”

    霍子园：“宋···宋玉···我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宋玉拿着扇子砸着脑袋。

    霍子园：“宋···宋玉···我去西京待了一阵子···不晓得这里面的事情，那绣娘很可怜，又不识得几个字，我一时气愤···就给写了···”

    宋玉：“你收了多少银子？”

    霍子园：“我···我看她可怜···就···就没收····”

    宋玉叹了口气，“你幸好没收。”

    霍子园：“可···我这就要躲回西京外祖家了，现在县衙很奇怪，满京城抓这个讼师呢···我来提醒你，千万小心点···”

    宋玉双手抱起了头。

    九儿：“你这是怎么了，也不是你做的，害怕什么？”

    霍子园：“你···你不懂···我俩小时候在一个师傅那学书法，我俩练的是一种字体···”

    九儿倒吸一口气：“天啊！！！还真是祸从天降！！！不过宋玉，你不是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霍子园：“你不知道，那绸缎庄的大老板，他背后据说势力滔天，据说···在工部也有人···再往上···就、就不知道了。现在是京城的州府势力在查····”

    九儿想了想，如果是至少在工部有人，那可数的人也没有多少。敢在京城里这么撒野的人，朝中应该没有几个。总不会是长姐的人吧。

    宋玉：“你那状纸写了多少？”

    霍子园：“嗯···也没多少···”

    宋玉：“多少字？”

    霍子园：“我···我也没数···大约···两页纸吧···宋玉···我···我先走了，你小心，不行就通知家里捞你吧···”

    九儿：“老宋，你家里是什么级别？”

    宋玉叹气，“如果像她所说，那我全家得跪着求人家。”